床上的女人被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李吏目走到床边隔巾诊脉。
陆子卿站在一旁瞧着。
这人怯寒,面色苍白目光呆滞,苔薄无华,而且面手浮肿,看气息沉落,脉微弱。
是小产后血崩导致的血虚气脱之象。
他暗道:“命在朝夕了居然还被关在这里,之前没有太医前来诊治吗?不过……用上保元救脱汤,及时抢救一下还有一线生机。”
李吏目收起布巾,对床上双目半合不合的贵人说。
“贵人流血不止六脉微细,是小产后血崩导致的血虚气脱症。”
梅贵人嘴巴缓慢开合,声音极小,乍一看还以为没说话。
“气脱?”溪月慌张出声,掩盖了梅贵人蚊蝇般的声音,“是不是很严重?”
“呃……”李吏目有些犹豫,“待我先开一剂保元救脱汤,再看贵人的造化吧。”
回到太医院办事房,李吏目将开好的方子递给陆子卿。
“你拿着方子去御药房取药,回来我再与你一同煎煮。”
“是!”
陆子卿接过方子一瞧,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方子上有“荆芥、附子、黄芪、党参………”等补气回阳止血的草药。
前面几味药倒是没什么不妥,他目光直直落在最后一味党参上。
“怎么会是这个?这种时候不用人参为何用党参?”
两者虽然都有补气生津之效,但是对于命在垂危的人,大补元气首要当选人参无疑,党参的力道远远不够。
这副方子用下去,那人怕也撑不了多久,未必是写错了?
陆子卿又拿着方子回来,问:“李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李吏目埋头写脉案,毛笔往砚台里蘸了蘸浓墨。
“你说。”
“梅贵人血虚气脱命在垂危,应当用人参救元,为何……您用的是党参?”陆子卿小心问他。
“这副方子纵然配有附子、黄芪等数种回阳补气的药,可是若无人参做君药,那这副方子的药效就会大减,如果病患不那么虚,用这副方子完全够了,可是……”
“老夫行医数十载,未必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药?”李吏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你无需多问,就按这张方子去拿药便是。”
“这、可是……”
“让你去就去,什么这个可是的?”李吏目放毛笔站起来,“来太医院,你只需要奉命办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