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靖拉好衣服倏然站起来,走到陆子卿身边,看他的指尖在渗血,“怎么那么不小心?”
陆子卿捏了捏指尖,把银针重新插进针灸包里,掩饰一笑。
“没事,一时走神了。”
陈靖看着他收拾药箱,轻声说:“这段时间你总是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真的没什么,许是天冷了没睡好,精神比较差一些。”陆子卿说完,又说了别的。
“殿下体内的水银毒,以现在恢复的情况来看,后面再用一个疗程应该就差不多了,至于经脉不通的问题,从今日过后,针灸也可以停了。”
陈靖只静静看着他没有应声,只见他欠了欠身,又说:“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陆子卿说完就要转身,陈靖立即开口,“你在他面前也是这般称呼吗?”
“什么?”陆子卿一时不明。
“谦称。”陈靖直直地看着他,“你在他面前会称呼是自己下官吗?”
陆子卿眼眸半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迟疑一瞬,选择性回应。
“殿下是太子,我是下臣,在您面前自然这么称呼。”
“那他呢?”陈靖的目光没有动,“他是军侯,你为何不同?”
“我……”陆子卿一时语塞。
为什么不同?
是因为萧彦可以做知己朋友,而陈靖不能?
他迟疑半晌也没能回答,听陈靖又说。
“我以为这大半年里,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私下里可以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可我觉得你还是很疏离。”
陆子卿说:“殿下是太子,身份尊贵,微臣的身份与殿下实属云泥,不能乱了规矩。”
“他就可以?我就不行?”陈靖脸上似有苦涩。
陆子卿轻吸一口气叹出去,“在我眼里,殿下与侯爷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若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够好,让殿下不满意,还请殿下明示。”
“你很好,好到让人挑不出毛病。”陈靖看着他半垂的眼睛,缓声说:“好到……我很想靠近你,可又觉得你离我好远。”
“这一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在你面前,我能放下所有的防备和束缚,轻松自在,只是……”
他忽然苦笑一声,“只是这样的日子,等到他回来以后就会消失,我又只能远远看着。”
陆子卿听得似有一丝慌乱,但他还是迎上陈靖的目光,微微一笑。
“能得到殿下的肯定,微臣与有荣焉,若殿下以后想找微臣聊天解闷,微臣必然乐意作陪。”
陈靖见他的笑容,也跟着露了笑意,少顷,他问:“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殿下请说。”陆子卿说。
“你刚刚扎到手,是不是在担心他?”陈靖问:“这段时间心不在焉,是不是也因为他?”
陆子卿的眼眸闪烁了两下,很快又回转平静,他说。
“庶州的山匪猖獗,不比寻常盗匪,而且手里还有火器,想要将他们轻松剿灭,也非易事,微臣自然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