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转眼到了十月底,艳艳带着儿子和婆婆从船上回来了,邱伟和儿子继续留在船上跑运输。艳艳儿子叫邱兴旺,是远航自己给起的,也许是希望邱家兴旺发达的意思吧。因为冬天水上比较冷,他儿子又小,所以回家来生活。十一月一日是邱兴旺满月的日子,自然是请了好多客,因为邱伟父子都不在家,元庆就成了这家的主人公了,一切礼节上的事都是他出面去安排。
艳艳带儿子回来后,这里满月酒还刚散场,那里哥哥长庆的儿子接着又是满月。因为是长孙,娘自然把满月的酒席办得隆重了一些。特意杀了一头猪,除亲戚,堂叔伯兄弟姐妹外,单邻居都请了半个王家村。也不知道是谁搞了个新的村规,凡村子里不管谁家做红喜事,要请全村上了60岁的男人喝喜酒。据说这缘于过去的风俗,村子里不管谁家有事摆不平的,就由这伙老人出面解决。如今村子里60岁以上的老人有三十多个,八仙桌四桌都有余。因此长庆的儿子王烱满月这天整整请了二十桌,热闹了一整天。
这两次请客对桂梅刺激很大,这晚回到武装部睡觉时她把头深深埋在元庆怀里一言不发。元庆感到她眼睛有泪,抱着她的头转过来看时,她擦干眼泪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元旦我们结婚好吗?你看要请那些人,有多少桌,好订酒店,再不订就来不及了。"
元庆心里希望这一天到来,但最怕这一天到来,他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结了婚,万一这辈子真的不会生岂不是害了人家。他不敢面对那残酷的现实,他看见母亲抱着孙子那得意的笑容,完全忽视了他和桂梅的存在,心里就隐隐作痛。自己回去过两次,娘都没有问过自己的病治得怎么样。对于结婚娘更没有提过。
而桂梅的母亲,自己的舅妈金荣,她所有的心思都是在围着孙子转,好像连桂梅在她眼里都是多余的。艳艳有时候想和桂梅说说话,她都会说你还有闲心管那些,宝宝的奶喂了没有,宝宝的尿片还有几块是干的。桂梅在家好像就是帮洗尿片了。
桂梅心里很后悔,后悔没听元庆的话,不该要父亲这栋房子。不但没有主人的感觉,却成了地地道道洗尿片的丫环,还得三餐给她们买菜做饭。难怪元庆要她回去上班,她也看出元庆心里的苦,虽然他心里苦,但还不得不经常过来看望一下,以示他不是冷漠无情之人。
对于姑姑,桂梅心里对她的好感正在渐渐消失。她不理解姑姑,明明知道自己儿子有病,她现在居然也不过问一下,一心只在大媳妇身上。生了孙子后,桂梅和元庆回去,作为母亲的她,像个陌生人一样只是问了一两句。她发现姑姑现在变了,变得对元庆冷漠。这一切元庆看在心里,只有更加沉默。这让桂梅好心痛,也觉得自己老公好可怜。
桂梅见元庆久久没说话,摸着他的胸口说,"你说话呀,我好做准备。"
"你说结婚,我们还有那个必要吗?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看还不如算了,别让我丢人现眼。"
元庆说完,泪水也在眼里打转,一滴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他的心里太苦了。桂梅帮他擦去泪水然后紧紧抱着他说,"你这是不负责任,你这样抛下我叫我怎么活。谁也没有权利说我们,我一定要风风光光出嫁,做你的新娘,你也要风风光光娶我。"
元庆紧紧抱着她,无奈的紧闭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