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已经准备好,三道极简的菜,一道大蒜叶炒咸肉,一道炒鸡蛋,一道腌制胡萝卜;主食是手擀面条,已盛好摆放在餐桌上,但男女主人还在书房中,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不时听到女主人激动高昂的声音。
池橙和曲思冬坐在餐桌旁,二人都一言不发,池橙低头掰弄着手指,显现出少有的安静。
此时占据在少女池橙心中更多的是那份持久不退的激动,除此之外,父亲反常的表现让她多多少少产生了惶恐,尤其当她发现父亲双目噙泪时,内心一阵阵绞痛,她不知父亲和曲思冬到底说了些什么,虽然心中好奇,可既然父亲不想告诉她,一定是有他的难处,不过日后有的是机会询问思冬,但池橙大致可以猜出,这一切一定和日本人有关系。
如果是日本人和父亲过不去,起码说明父亲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担任日本人所设的伪职更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到这点,池橙不免有些亢奋,笼罩在灵魂外层的自卑转瞬被撕碎,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一名中国人了!
池碧疆和红霞的谈话一直在继续,半个多小时后,二人双双出了书房,曲思冬看到池碧疆手里拎着一瓶白酒,池橙看到母亲双眼通红,显然是在谈话中哭了。
池橙从母亲的表情中发现她一直在隐忍着悲伤,和池橙双目对视时,她竟然有些抑制不住,捂着嘴跑进了盥洗室,这让池橙一阵惴惴不安,慌忙起身跟着进了盥洗室。
池碧疆把那瓶白酒递给曲思冬,嘴里说道:“思冬,你把这瓶白酒打开,我们爷俩中午好好喝两杯!”说着进了大厅西侧的房间,把他的老母亲搀扶了出来。
这段日子,池橙的奶奶身体已大不如前,已有老年痴呆的迹象,加上天冷,几乎全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红霞听到了推门的声音,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看是女儿,强笑道:“你爸这样的安排你不会怪他吧?”
池橙摇了摇头,问母亲:“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还不是关于你和思冬的事?”
池橙有些气恼,“你们是不是合计好了,你们这么费尽心思瞒我一人到底是为什么?”
红霞想起丈夫的反复叮嘱,连忙走到女儿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真没瞒你什么,我和你爸吵了两句,还不都是你和思冬的事?你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我觉得就这样让思冬带走心有不甘!”
池橙尽管半信半疑,但看到母亲无限爱怜地眼神,还是安慰道:“哎,这算什么事啊!”说着说着,一种自豪感忽然洋溢在胸腔之中,“我这是跟思冬一起革命去!我要把小鬼子赶出我们的土地!”
大厅里的池碧疆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还磨磨蹭蹭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