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战兢兢的把她领回了家,开门便看见脸色苍白的后妈,还有抬手欲扇我嘴巴子的老陈,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把妹妹给接回来……那次是年槿替我开的脱,她说她想去游乐园玩,所以才缠着我陪她玩到了大半夜,小丫头稚嫩的谎言自然是骗不过老陈,不过我确实因为她的求情而躲过了一顶毒打。
也是从那时起我才发现,年槿并不是不爱说话,也不是傻,她只是心里太有数,太能藏事罢了。
她那个连尿床都控制不住的年纪,却能敏锐的感知身边人的情绪和心理活动,确实太不正常了,就连同她又黑又瘦的长相一样,同样与班级里的同学显得格格不入,绝大多数的国人从嗷嗷降生到参加工作,都在追求或者说不自觉的去迎合的一件事,那就是合群,任谁都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而年槿就是这样一个异类,她不跟同学说话,不交朋友,不玩也不闹,更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拉着手三五成群的去上厕所,她甚至连个爱好都没有……我想,这跟她后来遭受校园欺凌有着很大的关联。
进入主题,那天我又像平常一样来到年槿的小学,没等进教室,我就在门外听见了阵阵吵闹声,其中有辱骂,有嬉笑,还有东西撞击的声音。
我没多想便推门走了进去,却看见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瘦弱的年槿躺在教室地板上,身上穿的那件老陈给她买的白色裙子已经变得的肮脏无比,头上那两根出门时后妈为她扎的羊角辫此时正被一个小男孩攥在手里,男孩嘴里一边笑着骂她丑八怪,一边薅着她的辫子在地面上来回拖拽,就像是把年槿当成了一块抹布,或者是一件不会反抗的玩具,这男孩的另外两个伙伴脸上同样挂着笑容,一个把年槿书包里的书本倒在桌上撕的粉碎,把徒手无法破坏的文具就用脚踹烂,另一个男孩在一旁加油鼓劲,手上拿着一瓶黑漆漆的不明液体跃跃欲试。
说着:你先别玩了,躲开点,看我用秘制药水帮傻煤球(年槿的外号)洗个澡。
:嘿嘿,真有你的,傻煤球本来就黑,用完你的秘制药水她不就成非洲人了嘛!
:诶,你还真别说,没准她爹真是个黑人呢,要不她能长的这么黑吗?
:对对对,我听说了,她现在的爸不是她亲爸。
:怪不得傻煤球平时不说话,原来她是听不懂中国话啊,哈哈哈哈……她原来是个野种,是她妈和野男人生的怪胎!
:丑八怪~丑八怪~没人疼~没人爱~
:看你明天还敢不敢来上学了,长点记性,不然我们天天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