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烜光掀开帘子,掠过雪中的商铺、人影,眸光逐渐温和。
久违了,盛京。
窦昭神经紧绷了一路,终于能喘口气,听着两边热闹的吆喝声,都觉分外顺耳。
严峤有事在身,跟他告别,车马往另一条街上去了。
窦昭抚摸着爱马的鬃毛,跟手下人交代,把他们回京的消息报给少夫人。
车辙一路向北,蓝色帕子飘落雪上,等候已久的人弯腰拾起,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苏稚听完奏报,让丫鬟端给他碗姜汤暖暖身子。
不知为何,明明人回来了,她心里却七上八下,始终难安。
到了傍晚,果然出事了。
穆太师死了!
不是病亡,不是下毒,而是被人一剑封喉。
当时,穆家儿媳指挥小厮去书房,唤公爹吃饭。一开门,正撞上凶手行凶,大叫一声喊来家里人,他也被灭了口。
苏稚派去保护穆太师的人擒住凶手,交给衙门一审,很快供出梁妃和晋王母子。
如今,穆太师的门生,好友,以及国子监的学子们全聚集在皇宫外面,要求陛下严惩梁妃。
陛下的病刚好一点,经此打击,一时血气攻心,以致晕厥。
太后尚无证据惩治皇后,谁知又来了个梁妃,跟内阁商量过后,先将人禁于寝宫,晋王则交由宗人府看管,又命三司受理此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冷宫妃子在废井中发现一具男尸,身上还有一支郑皇贵妃生前戴的金钗。
太后听到消息,也病倒了,尽管她严令封锁消息,皇太子李稷并非皇室血脉的传言仍不胫而走,一发不可收拾。
窦昭分析道:“是不是皇后或者赵烜光做的?”
苏稚摇头。
那姑侄俩恨不得将脏水泼在萧家头上,顺带累及长平侯府,为皇长孙除掉登基的绊脚石,怎么会让人看到奸夫的尸体,洗清萧纵的嫌疑?
与皇后为敌,又护佑萧家的凶手,只有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套车,陪我去趟康王府。”
窦昭忙道:“您身子重,有什么话交代给我,我去说。”
“我得去。”
苏稚抬头,郑重地望着他。
为了萧纵,她必须跑这一趟。
窦昭充当车夫,一路慢悠悠前行,在府门前停稳,擦了擦汗,扶少夫人下车。
门房的童子记性好,认出来人,殷勤地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