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的前中叶,在十一月的时候汉中府都还很温暖。
但是现在已经是崇祯八年,正值小冰河时期最为严重的时期。
此时的定军山上已是一片白雪皑皑。
鹅毛般的大雪自苍穹之上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玉山蜿蜒而卧,曲如白莽.
冰雪覆盖,天空阔野白茫茫地连成了无垠一片。
站立在定军山上不到半响,陈望头顶的笠盔之上已是被雪花所覆盖。
北风凛冽,陈望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战袍。
天寒地冻,无法用兵,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都可以留在定军山。
汉中卫在沔县有一处千户所,千户所中有工匠,也有可以使用的人力……
作为营兵,拥有的自主权实在太小了。
一直在笼中起舞,被束缚着发展,最后只会重蹈历史上左良玉的覆辙。
必须要培养自己的工匠,有后勤部补给的基地,有一份基业。
陈功站在陈望的身后,他的目光不断的闪烁。
他很确信,此刻站在他身前的人是他的兄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数个月的时间,他越发的感觉到不对。
陈望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让他越发的陌生。
外貌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其他所有的地方都不对劲。
陈功双眉微蹙,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胡知礼。
胡氏的这两兄弟和他们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和他一样一直跟在陈望的身后。
胡知礼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站在原地默然无语。
陈功神色微凝,他也旁敲侧击过,但是胡知礼和胡知义两人却是都说望哥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上进了不少。
陈功心中思索,眉头不由的更加皱了起来,只是当他再度转过头来时正好对上了陈望平静的双眼。
“你有心事?”
陈望凝视着陈功,一眼便看出了陈功的不对之处。
真正的陈望确实已经死了,他也确确实实的取代了陈望。
但是毕竟脑海之中那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并非作假,只是看着陈功的神色,他便能够知晓陈功大概在想着什么。
陈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否认,但是最后却停了下来,而后低下了头颅。
“大哥。”
再抬起头,陈功目光凝重的盯视着陈望。
无论如何看,眼前的这个人都是他的兄长陈望。
长相、身材、声音、气质、眼神……
对,有区别的正是气质和眼神,这些都是让他感到陌生的地方。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陈望神色微凝,抽出了放在大袖之中的手。
“大哥,你的变化很大……”
陈功神色肃穆,郑重其事道。
“如果不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甚至以为你是另外一个人。”
陈望眼神猛然一动,眼眸之中的瞳孔都不由的放大了些许。
陈功的这句话差点让他忍不住去摸腰间的雁翎刀,不过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忍住拔刀的冲动。
他冷静的下来,陈功应该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感觉不对,因为自己和原来陈望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各种习惯都有所差别。
陈功作为原身最亲近的人自然是对其一清二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