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步。
中军鼓声骤然消散,鸣金声冲霄而起。
鸣金声起,大阵即停,七十多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之上明军的大部分火铳基本都没有多少的杀伤。
借助着盾车的遮蔽,也不需要惧怕明军阵中的佛朗机与虎蹲炮。
额尔赫目视着前方,七十五步的距离,前方明军阵列之间的情况已经是清晰可见。
他身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的明军铆钉布面甲,在他的周围,是一众和他同样身穿着一样甲胄的弓手。
额尔赫排在轻甲弓手第三列,他们队伍紧随着压前的辅兵还有跟役之后。
在后方则是军中的重甲兵,也就是死兵,带三层重甲,携虎枪、带顺刀,拿重兵。
后排的死兵队列和他们相隔不到三个身位,行进之间甲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他们一手执盾,一手握刀,已经是做好了陷阵的准备。
阵列的最后方,则是身穿明甲,头戴明盔,乘马挎枪的护军营,他们就是原来军中的白甲兵。
黄台吉改革军制后,他们单独被编为一营,一般由本甲喇的甲喇额真亲自率领。
他们承担着尖兵的作用,最重要的时刻投入战斗,给敌人致命一击。
这一点,倒是和明军之中的家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是陷阵选锋,一样是临危御敌。
色勒身穿深蓝缎绣云棉甲,头戴漆蓝明铁盔,手绰虎枪,居于护军营骑阵之前。
查苏喀是因为家世的原因,还有指挥的能力,依靠着战功一步一步的爬上了甲喇额真的职位。
但是色勒不一样,他是靠着手中的虎枪,腰间的顺刀,先登破城,陷阵选锋,一刀一枪硬生生杀出来的甲喇额真,甚至得赐“巴图鲁”之号。
前阵的惨重的伤亡,不仅没有使得色勒有半分的畏惧,反而是使得色勒被激怒。
这么多年以来,和明军交锋哪一次他们不是势如破竹?
哪一次他们不是纵横无敌?
哪一次他们付出过如此的惨重的代价?!
色勒眼眸之中尽是暴戾,他的神情阴冷至极,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
“川兵……”
那呼喊声让他极度的厌恶,极度反感,让他想起了他不愿回忆起来的场景。
浑河一战,那些手持着白色长枪的军兵所发出的呼喊声,和他现在听到的都是一样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