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袖子,修长的指尖执起茶勺不紧不慢的舀起一勺茶汤倒进青色茶盏中,还用茶托端着,推到舒岁安跟前:“慢用。”
茶汤清澈,上头还刻意放了些许晒干的梅瓣干,清幽淡雅。
“你冒着危险回来,肖洺晖上次放你一马,弄你一身伤疤,这次若是被他发现,你是真的会死的,你知道吗?!”
舒岁安又把茶盏推了回去,迎着他的目光,只是肖晨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用茶勺轻搅茶汤,余光并未分给舒岁安半点。
她蹙着眉,瞪着他半晌,最终还是泄了气:“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肖晨给自己也舀了一盏,轻抿了一下才悠悠抬眸,只见那双眸子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清冷,还是夹杂着担忧之色。
他勾唇轻笑了一声,起身,亲自把茶盏捧到女孩跟前:“不气了?”
“从未气过。”她缓了缓,再次开声。
“若是气,也应该是你气我,用如此卑劣的行径设计你,让你身受重伤。”
舒岁安指尖摸着盏壁,低头看着茶汤上漂浮的红梅花瓣。
他当初躺在地下室奄奄一息的时候,那满身伤疤鲜血与这满园红梅一样红。
“我答应过陈姨,不会再与你相见把你扯进泥潭,你又何必呢?”
肖晨语气低沉耐心:“以身入局,才会让人确信,我那父亲可精明着呢。”
“若是以你性命作为担保,我宁可不报这个仇。”
素白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动容的神色,不同以往的镇定自若,她是真的怕了。
恩怨之间,若是用无辜的人拉作垫背,她做不到。
是非分明,她还是懂的。
舒岁安嘴皮子拗不过他,推茶盏的手用了些力,茶盏从茶托上滑落,滚烫的茶汤溅出洒在他的手臂上。
反应过来的她,连忙从座上起身,执起他的手认真检查。
“……抱歉,是我冒犯了。”
舒岁安低垂的羽睫轻轻眨动,翻动着他有些被烫红的手臂,继而抬首看他:“你……没伤到吧?”
看他神色无虞的掏出帕子擦拭,应是无事。
肖晨此刻的目光只专注于她,手腕处被烫到都不理,那双握茶盏的手紧了紧,随后把茶盏拾起重新放在杯盏上重沏了一盏。
他一双深沉如渊的墨黑瞳眸望着她,仔细端凝审视了她片刻:“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