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闭目沉思,开口道:“国不可一日无母,皇后省亲规矩多,历来都是需要礼部多日筹备的。这样,朕命张院判亲自去一趟,再赐下百年老参和其他滋补之物,若是国丈母的病情有所好转,皇后也就不必担心了。
待国丈母彻底好了,朕许她入宫小住,让你们母女二人见上一见。若是连张院判去了之后也没有把握短时间内治愈,朕再和皇后商议省亲事宜,可好?”
皇后微微一愣神,似是没有想到这个要求会被拒绝,但明帝所言不无道理,她只得满眼泪光谢恩告退。
待皇后离开,明帝声色便冷了下来,对吴德昌吩咐道:“去请张院判来。”
“是。”
约摸着一刻钟后,张院判拎着药箱入内请安:“臣参见陛下。”
“免礼。”明帝略一抬手,示意张院判走近:“皇后的脉象,若是寻常大夫看诊,能诊出来什么?”
张院判心中一惊,道:“回陛下,臣前日给娘娘请平安脉时,仍能诊出娘娘体内有寒毒,是...是外力所致宫寒不孕。”
明帝不语。
张院判心里打鼓,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吴德昌,见吴德昌垂着眼皮,便又大着胆子问:“敢问陛下,是有何吩咐?”
明帝食指轻扣桌面,道:“皇后之母重病数月,日前太医曾去看诊,未见好转,皇后忧心不已,欲要出宫省亲。”
寥寥数语,张院判立时便明白了过来。
皇后入宫三年未曾有孕,明帝是怕她回府后见了京中其他郎中大夫,脉象上的蹊跷被瞧出来,届时臣子寒心,朝堂局势大乱。
张院判斟酌着道:“陛下,那张黄花梨木的床榻制成已有三年,虽浸泡麝香等使女子绝孕之物良久,却也历经三年风吹使用,其上的药效恐怕早已随风消散,已和寻常床榻无异。只是娘娘体内寒毒未清,又常年服用补药...此等脉象,短时间内无法改变。”
明帝剑眉一蹙:“难道要朕拦着皇后,不叫她出宫侍疾?”
吴德昌快步上前:“陛下,奴才倒是有一计。”
明帝有些不耐:“说。”
“陛下,如此说来,只要娘娘不被宫外的郎中把脉即可,那为何不派人寸步不离跟着娘娘?御前人亲自慰问,一来能表示陛下对国丈母的重视,二来也能起到监督的效用。
毕竟傅大人心思不纯粹,皇后娘娘心中也了然。旁人见了只会觉得是陛下在提点提防臣子、警醒傅大人,不叫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样一来,傅家便不会叫娘娘和傅夫人以外的人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