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是长期卧床需要用到的屎尿盆子,床上是需要通宵通宵照看的病人。要注意输液瓶里的液体是否输完了,管子里有血,那是漏针了。
夜里,病人痛得睡不着,一晚上都在低声呻吟。家人却守得很困,恨不得把病床上的人推下去,你睡不着,让我来躺会儿吧。
病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但一个姿势不能睡太久,天气热了会长褥疮,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手动翻面。
他起不来,动不了,洗不了澡,满身臭气。
家人要抱起他,给他擦身子,一个人抱是不行的,人躺不平会碰到伤口,要两个人。
一个人平稳地抬着,一个人动手擦。擦完身子,病人舒服了,家人却满身都是汗,要洗头就更麻烦了。
他记忆里,住了最久的一次院,是住了两年。
那时他还在读小学,整整两年,熬得钟女士和老李头苍老得不像样。
所以,他看不得天底下受累的父母,曾大娘的模样狠狠地戳痛了他的心。
“赵正民家里的其他人呢,就只有曾大娘一个人?他老子呢,兄弟姐妹有吗?”
“赵正民是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曾大娘的丈夫死得早,两个孩子都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老大赵正松14岁就当兵牺牲了,赵正民,现在应该是在去往战场的路上。”
曾大娘可能是有点耳背,再加上天黑了,屋里又没点灯,所以没有注意到李苟苟。
她自顾自地走到院子的水井边,费力地打了半桶水,坐在小凳子上开始磨刀。
“明天就去掰包谷,再不收,下雨就会烂在土头咯。”
“阿妈,儿子回来了。”李苟苟走到曾大娘面前轻声喊道。
“哦呀!二娃,你怎个回来了?”曾大娘将刀一扔,欣喜地站起来,在看到李苟苟的时候却愣住了。
曾大娘的背很驼,赵正民的个子却不矮,她要抬头看人的脸很费力。
李苟苟索性蹲下身,半跪在地上双手握住曾大娘干瘦粗糙的手。
“阿妈,是我呀,我是二娃子呀。”
“喝!你是哪家呢小子,你不是二娃!我家二娃出克当兵了,要过年才回得来。”曾大娘推开李苟苟。
李苟苟疑惑地与旁边的147对视。
147摇摇头:“你的样子就是赵正民,化形是很成功的,或许……曾大娘有点老年痴呆了?”
事实证明,曾大娘确实有点老年痴呆,她才刚刚推开李苟苟,这会儿又突然过来抱住他。
“唉哟,老大,你怎个回来也不提前给阿妈说呢。这么久没回来看阿妈,阿妈都认不得了,你长得这么高了呀!饿了吧,阿妈去给你做饭,拌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