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苟说话的声音很缥缈,像是一个人由远及近,一边说话一边靠近。还有点闷闷的,跟蒙在被窝里说话一样。
“诸位,为了确认大家是否已经成功躲起来了,我希望你们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查特吉先生,就先从您开始吧。请问,您现在看到的地毯是什么颜色?”
在进入【躲猫猫】的那一刻,除了曾经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岳悦,其余人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或不适的表情。
这间会客室的羊毛地毯是深灰色的主色调,但中心的位置印了车厘子色的繁复花纹。
查特吉看着地毯上花纹的位置皱了皱眉,然后开口回答:“白色的。抱歉,我对色彩的描述比较贫瘠,或许不是纯白,带点其他什么颜色,但我形容不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让我想想……您有没有见过活着的绵羊?如果见过的话,那请问您看到的地毯颜色是否跟印象中绵羊的毛一个颜色?”
李苟苟思索了片刻,查特吉先生虽然中文很流利,但种花家的文字和语言就是非常神奇。它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有不同含义,但组合起来却可以非常准确地指向唯一性。
举个简单的例子,grandfather,在英语里只看这个单词,它可以指代祖父,也可以指代外祖父。如果不能结合语境和上下文,那这个单词就是一个很模糊的,不具有唯一性的词汇。
但中文不同,“花”这个字,单独的释义有好几种,但只要再加一个字,它就具有唯一性。比如“花朵”,又比如“花费”。
查特吉先生的意思李苟苟完全明白了,他看到的地毯颜色并不是纸张一样的白,但他描述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白。
其实李苟苟大可问他是不是“米白”或者“乳白”,但查特吉先生作为一个外国人,很可能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出来那种颜色,所以才会如此迂回地问他。
大费周折地挨个提问,是李苟苟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他知道接下来要商议的事非常重要,以至于查特吉先生主动提出用超凡能力来屏蔽这个房间。
李苟苟对【躲猫猫】的理解是透彻了,但还是处在理论阶段,他从来没带过这么多人一起进【躲猫猫】。
监督是半神,能不能顺利带进【躲猫猫】还有待确认,最重要的是还有查特吉先生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绵羊吗……我想是的。这个地毯是手工制作的,在我印象里,它中心应该是被花汁染了图案。但现在我看不到图案,它在我眼里是一块……绵羊毛色的图斑。”
查特吉先生点点头,觉得李苟苟的形容非常准确。
“好的,那就可以确认查特吉先生您已经成功躲起来了,请稍等,我快速跟我的同伴们确定一下。”
李苟苟微微颔首,然后走到钱锚面前,牵起他的一只手。
“147,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钱锚把李苟苟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然后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看到他露出来的皮肤都在往外波动着柔和的白光。胸口和腹部的位置散发着和自己的雷霆同样的气息,嘴唇上也有,只是比较淡。
哦,他刚刚在楼下亲过他家老婆。胸口的是那个装着他本源的小瓶子,腹部的……是那个时候钻进去的?
“我能看到一些平时感觉不到的波动,通过视觉呈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