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微微呼了一口气,真是难以想象,这个做赝的人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做到了,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会不会让他找到。想到这里,陈阳将放大镜顺着画卷,来到了这幅画第二处可以鉴定出真伪的位置,那就是前景的树干中。
在这个位置
前景树斡中,有范宽的隐款,“臣范宽制”,后世的时候,陈阳在博物馆展出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过这幅画的隐款。不是隔着玻璃看的那种,而是直接看的真品,当然那是因为当时工作需要。这么说吧,这四个小字,因年久字迹漫漶不易辨认,拿着放大镜,在相关人员的指导下,陈阳才勉强看出来。
隐藏款,能看出来么
关于这个隐款,也是争议相当大的,一些专家认为,在画作中的树干上发现有“臣范宽制”字样,由于画本身风格就同范宽画风相似,当代一部分学者就据此款识而认为这是范宽的作品;另一部分人认为,“臣范宽制”题款本身就十分可疑。
他们认为,范宽不是宫廷画家,卜居于终南太华岩畏林麓之间。范宽不给皇帝打工,他的画作不似宫廷画师作品要献给皇帝,不必用臣字。如《溪山行旅图》中范宽的藏款便无臣字!且其他画史,如米芾所记,在丹徒僧房里见到范宽的一轴山水,“于瀑水边题‘画原范宽’,乃少年所作”,也无臣字。
其次,即便范宽大名为皇帝所闻,不得已奉诏献画,款识大可大大方方地题在皇帝看得见的地方,不必这么偷偷摸摸!且在墨迹斑驳、疤节累累的树干上称臣,未免态度轻慢,有失严肃,对圣上也太不敬了吧!
还有就是制和画概念完全不一样,五代到北宋那时候,诸画家作画还不流行题款,即便题款的也多用“某某笔”、“某某画”,或仅题姓名,同时还例举了很多当时书画大家的例子,如崔白《双喜图》、燕文贵《溪山楼观图》、赵令穰《湖庄清夏图卷》、李唐《万壑松风图》等均款“某某笔”。
北宋绘画上题款唯一使用“制”字的是宋徽宗。现存许多北宋院画上可以看到赵佶所题“御制并书”。而赵估题字中“御制”指的是诗文并非绘画。如《芙蓉锦鸡图》中款“宣和殿制并书”。赵估在《祥龙石图》中款“御制、御画并书”,因此可以推断,当时制和画的含义根本不同,臣范宽制更是后世作伪者看多了赵佶的制字而故意造作的。
最后,就是《雪景寒林图》整体用笔粗厚笨拙,画中出现的唯一一个点景人物、以及水口和建筑的用笔都很一致,唯独这个四个字字形死板,用笔细厉尖刻!反观《溪山行旅图》,画中树木山石用笔厚重刚健,大处雷厉风行,如千军奔袭势不可挡,但到细微处如行旅人物、楼观桥梁、河下水口、河滩碎石用笔就能工细起来,从重到细有收有放,控笔自如。且在此情况下,范宽二字字形洒脱,用笔仍旧比较粗重结实,而并不纤细。
两派的人争论了十几年,最终经过专家不断的寻找佐证资料,从《宣和画谱》找到了相关的证据,才证明了这幅《雪景寒林图》就是范宽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