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忍不住,指着陈公公离开的方向破口道:“斟酌?(哔——)倒是给我个选择啊!(哔)前后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和我说(哔——)斟酌?斟酌我自己的死法么?”
沈谦什么也没说,像是她的小尾巴一样,也跟着转了三圈。
直到李念猛然一停,他一把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之后又像是办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连忙松手道歉。
“我没想到你停下,一时没收住脚步,不是故意的。”
李念骂完之后,一通火气下了大半,站在院子正中深吸一口气。
她瞧着沈谦兔子皮下面摇晃的狼尾巴,有一种终于轮到自己当前世小说里霸总的感觉。
意外的挺不错。
外面办事利索,回来就乖巧归顺,杀伤力果然不同凡响。
“行了。”她道,“我心里有数。”
李念那晚一夜未眠。
子夜时,沈谦已经睡下一个多时辰,她低声唤佩兰到床边,点了蜡烛,摆上小桌。
因此,就算沈谦看到她在写信,也不好起来窥探其中的内容。
李念决定了,既然天下不是非黑即白,既然削藩的结果尚未可知,那她也不必这么早就做选择。
她可以站在李世的身边,亲眼看着这场争斗。
也可以利用沈谦和邵安不和,保住她自己的命。
唯有此时此刻,李念清楚地认识到封建的力量,家天下对她的撕扯,因为这血脉,她逃无可逃的处境。
从前她居然那么天真,以为翻出去就行了。
天下都是李家的,她翻出去,也不过是从一个院子,翻到另一个院子里而已。
也是这一次,让她明白了现实是什么样的,明白了不管她逃到哪里,李世都能坐在甘露殿上,隔着千里之外,为她带上这解不开的镣铐。
既然逃无可逃,不如直面人生。
她将书信写好,放进金色的信封里,又用特殊的胶水粘好后,贴上两根头发。
这是她和李世之间写信的惯用方式。
只有这两根长发完好无损,才能证明信从来没有被拆开过。
甘露殿内,天还没亮,李世便坐在桌后。
他慵懒地穿着一件单衣,胸口敞开,手里拿起李念送来的信。
瞧着封口上的两根长发,他把信拿在手里摇晃了摇晃:“一个两个的,学什么不好,学人藏拙。”他哼一声,“朕正是用人的时候,连自家姐姐都在装傻充愣,非得逼上绝境才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