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
“否则就要为我铲平阻碍前途的道路......”孝恒看着婉仪摇着头道:“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对小鱼......”
婉仪一听心下一凉,只感到这个号称氏族典范的家里原来人情是那么的冷淡。不过转念一想,哪一户大户人家不是这样呢?她自己的家不也是这样的光景吗?“不会!小鱼已经为钟家生下了长孙,他们不会难为她的。”婉仪安慰他。
“不!我了解他们!他们不会顾及这些!”孝恒长叹一口气道:“娘强逼我把书楼里的一切都换掉,还让人把那些旧家私全部烧掉!”
“你可以拒绝呀。”婉仪说道。
孝恒无助地摇着头,“我......我试过了,但......我连和小鱼唯一的一些回忆都保不住,我简直就是懦弱无能透顶!”说着就伸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十分响亮。
当他还要扇另一边的时候婉仪拽住了他的手,“不要!你不要这样!你就算有胆量又如何?我算是胆子够大的吧?不也乖乖地嫁到你们钟家来了?你的难处,我知道!”婉仪握着他刚才扇自己的手掌,并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他的手掌上,两人十指相扣彼此传递着温暖。“那些东西不过是死物,就算留下也总有一天会腐朽。而真正不会腐朽、只有永恒的东西在你的心里!”婉仪另一只手按在孝恒的胸口,“你把她深深地记在这里,谁也抢不走!”
“我......我......”孝恒因为哭泣而使得呼吸有些急促,说话也有些接不上气,“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留不住,除了这里......”他看着婉仪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最卑微的一步。”
“不!不卑微!”婉仪感同身受地看着孝恒,“如果说卑微,那我和你不也是一样吗?我的心里不也永远藏着一个没有可能的人吗?我们唯一的回忆也都不在我身边,况且也都枯萎死去了。”婉仪同情地抚过孝恒的额头,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忌和阻碍,你有你的家族、父母。我有我的父亲、祖业。若说卑微和懦弱,我们同样是选择逃避和妥协的人。若说勇敢无畏,我们也同样是禁锢了自己成全了别人的勇者。你可以看不起那些使我们失去勇气和自由的无形教条族令,但你绝对不能看不起你自己。我们就像在石板地下挣扎着探出头的小草,压力再大我们也要毫无畏惧。头顶上被压着千斤,我们也要寻找缝隙探出头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即使我们的根依旧无奈地扎在石板之下,但至少我们还活着,我们还能看这个世界,珍惜身边可以珍惜的一切。那些已经无力挽回的人或者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婉仪又一次将孝恒抱紧,在他的耳边轻语道:“孝恒,在我心里你是位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