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却截然不同,他本就心思缜密,善于洞察入微,惯于在种种隐晦之事中抽丝剥茧、揣摩真意。当下听闻弘昼所述,眉头立刻微微皱起,陷入深深沉思。他心中反复权衡自己所思所想是否稳妥可行,又斟酌该以何种言辞表述方为恰当。毕竟此事牵连广泛,利害攸关,一个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之后果,故而绝不可随意轻言妄语。
弘昼见冯紫英这般慎重模样,也不催促,只是面带微笑,以眼神示意他无需顾虑,坦然道:“你只管说就是了,本王知晓你向来聪慧过人,颇有主见,且听听你的见解也好。”
冯紫英听了这话,便微微低下头,缓缓说道:“主子,那夏公公是乾清宫的人,万岁爷身子欠安,用药上头斟酌一二本就是常有的事儿,可怎么会为了这种看似琐碎的事儿,特地跑到大观园里来询问主子您呢?奴才听主子说起他说话时的语音神色,细细琢磨下来,觉得他今儿来,其实重点不在那些表面上说的事儿,而是另有深意,依奴才想来,大概有三件事呢。”
弘昼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皱,心里立刻重视起来,眼神也变得专注了。冯紫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说道:“头一件,便是万岁爷其实依旧身子不安。万岁爷前几日召主子您回京,旨意上说得明白,意思是朕躬圣安,诸王爷、贝勒无需惊惶,照常办差就行。可主子您也知道,这宫里头的事儿,向来是高深莫测的,可不能光看那明面上的诏谕圣旨。夏公公今儿来,借着药方这事儿给主子您递话呢,其实就是想暗示主子,万岁爷的身体,实际上还是不太好的,之前召见臣子,怕也只是强撑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