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朝廷还颁布了一条新令,为避免县乡官员官官相护、知而不报,凡再有违反新令者,百姓可直赴郡上向郡守陈情,一经核实无误,揭露者赏千金。
凌央暗叹,天子惩治豪强的手腕比先帝还要严厉数倍。
只要百姓能不挨饿,那些豪强被剜掉几块肉算得了什么。
再细听,又听得邻座两个一看便是商贾的人谈论道:
“咱们这位新陛下,年纪虽小,骨头可真硬啊。不但勤于政事,还杀伐果决、宽待百姓,从未见过这样的政令。”
“与其说他强硬,倒不如说是霍大将军的功劳。若无大将军在身后支持,他一个还未加冠的少年,怎镇得住满朝文武各方藩王?大将军远见明察,明鉴万里,放眼当今大晋,有几人能与大将军相比?”
“话不能这么说,霍大将军再得势,可天子照样没立他女儿为后。霍家二女郎听说如今只封了个夫人,椒房殿都没住进去。”
“这事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刚从县上回来,县上到处都在说,别看天子对大将军言听计从、事事虚心求教,可在立后一事上,就是不肯低头妥协。”
“霍家女在天子登基前不就是他的正妻?怎的如今先帝孝期已过,竟不将她立为皇后么?”
“这谁能知道?天子只道怕步晋武一朝废后邱氏后尘,在霍夫人未生育子嗣前,不会立她为后的。”
……
泰和元年五月初,长安城,长乐宫。
凌朔读完曹恒从岭南送来的密信,当即命贴身近侍吴冀端来烛台,点火销毁。
吴冀见他唇边有隐隐笑意,却不愿表露,便双膝跪地,在他跟前悄声问道:“臣斗胆,曹大人可是将凌郎君的踪迹告知陛下了?”
凌朔点头:“嗯,阿兄他在岭南某个小镇上,曹恒说他现在和阿嫂过得还不错,已经能自理了,身边两名仆从也未曾离开。”
不枉他特意将曹恒派去南海做官,果然没令他失望。
凌朔的直觉向来很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兄嫂遇刺后,一定是逃亡了更南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