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言重了。”凌央打断他,“你师从秦岭神医秦老怪,不过才选入太医署短短一年,就连赵王的不足之症都大有好转,朕信你。”
陛下竟是知道他师从何处?也对,身为天子,天下奇事焉能未有所耳闻,可天子知道的未免过于详细了。
温峤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目光中更是不掩震惊。
凌央仍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温峤汗流浃背,沉思片刻,复拱手道弯腰:“臣愿全力一试。”
凌央笑容莫测,语气无比轻快:“温大人放心,朕不会为难你。”
……
自此后,温峤频繁进出椒房殿为霍晚绛施针问诊已成常态。
他来了多次,霍晚绛越看他这张脸越莫名觉得熟悉。这位温大人可不得了,甚至能看得懂她的手语。
一想到这世上除阮娘、凌央外,还有人能无碍与她沟通,她就止不住地开心。
她一点也不孤单呀。
可每回她比手语问温峤,是否从前与她有缘,他都只神神秘秘地留下句“娘娘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来”。
怪哉,怪哉。
一眨眼,长安城便入秋。
真正感觉到秋风萧索时,中秋夜也到了。
霍晚绛现在即便面对大堆宫务、琐事也能游刃有余,熬过刚入主中宫时茫然无措的阶段,果然如她所料,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就变得轻松不少。
只是轻松之余难免枯燥无趣,她甚至怀念起从前凌央还是太子时,两个人一有空闲就能微服出宫玩,哪像现在。
凌央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主动邀她中秋夜出宫看灯会,同行的还有赵王、姬家兄弟及瑞国公卫骁,很是热闹。
霍晚绛虽作寻常妇人装扮,可混在人堆中,她仍是最亮眼的那个。
她手里提的小兔子花灯,是凌央亲自请求卫骁扎的。
做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小舅舅比那些手艺人都做得好,她收到时高兴得恨不得一蹦一跳。
凌央永远忘不掉上辈子此时此刻的洛阳城。
那时中秋夜是小舅舅陪她度过,他们一起在河边陪卫岚卫然放灯,他其实就在一水之隔的对岸,戴着面具,静静注视着她。
他有无数次想摘下面具上前与她说话的冲动,可他又实在害怕,怕他打搅了她得之不易的安宁,怕她恨他入骨,故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