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渊大步而来,手里持着血珠未涸的长剑。
昏暗的光线隐没他的五官,隐隐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以及那份隐忍的暴怒。
沈翩枝听到脚步声时欲挣脱开陆行之的束缚,不料下一刻就有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间。
她看着萧沉渊沉步走来,清冷的双眸不染一丝惊惧,如湖面的镜子般平静。
虞欢看见萧沉渊来了,连忙蹲了下来,想把抱头蹲在地上的裴绾月扶起来。
一抹身影倏然上前,把裴绾月拉了起来,掌心落在她的后背,轻轻抚着,“没事了,别怕。”
裴绾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愕然抬眸,看见来人是谢闻洲后,眼眶一热,扑进他的怀里,“阿洲哥哥……”
谢闻洲把她拥在怀里,低声哄着。
萧沉渊的骨子里透出令人不可逼视的暴戾,声音降到冰点,“把她放了!”
陆行之不耐烦地睨了萧沉渊一眼,“你有何资格命令我?”
萧沉渊没有与他多费口舌,手铳往上一抬,对准陆行之。
陆行之目光犀利几分,低笑出声:“你开枪啊,待你开了枪,我便把沈翩枝推出去!”
萧沉渊眸色微凝。
陆行之冷眼觑着萧沉渊,语气无比狂妄:
“萧沉渊,你不是很爱沈翩枝的吗?你用手铳了断自己,我便把她放了!”
沈翩枝眸色一暗,气性翻涌而上,“陆行之,你真卑鄙,有种你就把我杀了,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我怎会舍得把你杀了呢?”陆行之眸光划过她的容颜,恨恨道:“你可是我取他性命的筹码。”
沈翩枝看到他眸底滔天的恨意,眼尾洇出一抹冷锐。
她更加确信陆行之今日不是要把她带走。
而是要杀了萧沉渊。
他是冲萧沉渊来的。
她不能让陆行之得逞。
思及此,沈翩枝冷冷吐字一句:“我不会被你利用。”
陆行之忽略她的话,直勾勾地盯着萧沉渊,挑衅道:
“你莫非是怕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沈翩枝,看来她于你而言,也不过如此啊。”
萧沉渊立在不远处看着他,气血翻涌至喉间,持着手铳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眼神阴鸷而沉冷。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箭在弦上,看着对方的眼神皆充满敌意。
虞欢心急如焚,神色凝重,不知如何把沈翩枝救下。
裴绾月在谢闻洲的安抚下从惊恐中缓了过来,但仍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沈翩枝。
未几,萧沉渊眼神锐利如刃,如是说道:
“你不是因为枝枝而恨我吧,我倒是想听听你为何要一定取我的性命。”
陆行之眸底飞快闪过讶然,不快道:“我就是因为枝枝而想除掉你。”
萧沉渊神色骇然,幽寒的声音自齿缝溢出:
“据我了解,你是东国人,你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因收受贿赂被父皇下令抄家流放至蛮夷之地。”
“而你的家人未能幸免,男子镇守边疆无召不得回京,女子流入教坊司。”
“至于你能逃过一劫是因你出生后,你父亲便把你托付给友人照看,否则你还有能力站在我面前?”
自陆行之要跟他们一起前往锦城之时,萧沉渊便让人去查探陆行之的背景。
他是在严惩流寇时才知道此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