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螃蟹是庄子里今日送来的,膏黄肉厚。妾身让人清蒸,蘸着料水吃最是鲜美,殿下尝尝?”说着净了手,亲自给谢宴辞剥了一只。
虽然小心谨慎,白嫩的指尖还是被坚硬的蟹壳划出一道血印子。
苏杳“呀”的一声娇呼,又赶紧抿着嘴唇像是怕被人发觉。
声儿发着颤儿将拆开的螃蟹放在碟子里推到谢宴辞面前:“殿下——”
谢宴辞这才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怕疼?”
苏杳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露出一丝赫然:“让殿下见笑了。”
“既是怕疼,当初怎么敢替本王挡下那一刀?”
苏杳惊愕,没想到谢宴辞会突然提起旧事。好在脸上脂粉厚重,又在烛光之下,倒没显得怎么失态。
她将青丝别在了耳后,斟酌了一番才道:“妾身爱慕殿下之心,天地可鉴。就算要妾身为殿下付之性命,亦是无怨无悔。”
她自诩这句话至情至深自会另他动容,不料谢宴辞接下来的一句话,令苏杳的笑意凝在了唇边。
“是吗?”谢宴辞指尖轻敲桌沿,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那本王便成人之美,全了苏姨娘的情意,眼下就去死了如何?”
“殿,殿下。”苏杳面色煞白一片,哪还有胆子情意绵绵,坐立不安起来:“妾身胆子小,莫要拿妾寻开心。”
谢宴辞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膏黄,他没有笑意时不怒自威,叫人看着心生畏惧。
苏杳眼瞅着势头不对,忽然从袖中掏出了帕子,掩住半张脸轻声哭了起来。
偌大闺阁里,一时间只有她啜泣的声音。
谢宴辞侧目看去,想起先前姜稚也总爱哭。吓的,委屈的,生气的,可谓是百态,但都没有如此让人心烦。
大热的天,一桌子的菜重油重辣让人倒尽胃口。
嘴里说着用情至深,去死又不肯。
当真是无趣。
苏杳哭了会,喉咙发痒,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谢宴辞冷眼看着,丝毫不为所动。
苏杳哭得更加厉害,又赶紧找补,故作委屈道:“妾身愿意去死,就是舍不得殿下。”
她正示着弱,打算缠着谢宴辞在听雨阁睡下。
偏偏不巧,屋子有人通传。
“殿下,苏姨娘,宫里来人了。”
这个时辰宫里来人,谢宴辞心觉不好,拧眉问道:“何事?”
回话的人战战兢兢:“那宫人不许奴婢多问。”
谢宴辞应了声:“知道了,去唤本王的内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