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雪稍怔,他想过江岁新这般模样是因为从未来而来所要承受的副作用,也想过是他故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却未曾想到竟是这般。
顺手将手中的药碗就着冰水洗净,放好,江岁新便裹起放在一旁的墨绿缂丝雪毛领大氅,迈步朝外而去。
江夜雪一如往常般跟在他身后。
天边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江夜雪抬手去接飘落的雪,可朵朵雪花却是穿过了他的手,眸色微怔,旋即垂眸,他问:“既然身体不好,两年前,为何不跟着江浸月去长留。”
长留仙山,灵气馥郁,纵然没办法修炼,在那里,江岁新总能将身体养得强健,而且也能如愿陪在江浸月旁边不是。
两年前,那叫做弥虚子的俊美青年来此将江浸月带走时,曾提议让江岁新一同前去蓬莱的,可江岁新却是拒绝了。
风雪愈加大了,江岁新捂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快步回了里屋。
屋中火炉烧得正旺,暖洋洋的,其上放着的水壶正冒着阵阵白汽,江岁新一进屋,落在他身上的雪花飞快融化。
在火炉旁将手烤暖和,江岁新这才落座于书桌前,理了理衣裳,倒了两杯热茶,他这才抬眸看向自来熟坐在他对面的江夜雪。
江夜雪随意坐着,一手撑着下颌,一手轻扣着桌面,偏头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那双赤眸煞是透亮,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是想那年他与那人初见时,也是这般的鹅绒大雪,他好意为那人撑伞,却被那人冷脸相待吗?
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起码那人也不会那般厌恶自己。
江夜雪自己都没发觉,他唇角不觉勾起,笑得甚是欢喜甜蜜。
将一杯茶水推给江夜雪,江岁新道:“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江夜雪回神,瞥了眼眼前的茶水,他难得高兴笑道:“无欲无求,无寄托,一身轻松,品茗赏雪,逍遥自在,我自当开心。”
“如此啊,”江岁新指腹摩挲着茶杯,轻声应着,“有兴趣与我谈谈你的故事吗,或者谈谈你的心上人?”
闻言,江夜雪面上的喜悦忽地一滞,他再次打量起了对面这个笑得和善没有一丝恶意的少年。
少年那双眼睛太过干净澄澈,看不出任何算计,似乎真的只是想了解他的故事。
很难想象,这个说自己是以杀入道的少年,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与少年满是真心的目光对上,江夜雪觉得哪里都不自在,偏头,他再次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