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雕领兵至淮水上游,此处有南岔河流向寿春,正是当初曹军挖掘河堤之处。
将近四更,曹军冒雨到岸边,火把大多被雨浇灭,忽明忽暗的亮光不敢冒险到对岸,常雕将人马分作三队,就在东岸轮流挖掘河堤。
正忙碌之时,吕范领兵自西岸悄然赶到,未免被曹军发觉,吕范自南岔河岸绕行,见河堤旁亮着火光,以为曹军已有防备,不禁暗皱眉头。
命士兵藏于远处,带着十名护卫悄然来到岸边,却隐约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由一愣。
仔细看去,却见对岸许多百姓,正挥舞铁锹,奋力挖掘河堤。
“嘶——”吕范吃了一惊,蹙眉道:“莫非吴侯对我不够信任,另派一支人马来掘堤?”
想起方才帐中自己劝谏,孙权神情不悦,吕范心中叹息,马上将远处士兵招呼过来,命大家马上动手,不得懈怠。
这边吴军点起火把动手,对面的曹军也愣住了,纷纷举起铁锹、铁镐戒备,却见对面只顾低头掘堤,手中并无兵器。
常雕在短暂的吃惊之后,激动喝道:“快愣,挖着干嘛?”
曹军看到对岸只是普通百姓,只有铁锹,并无弓箭,两下隔河相对,倒也没有威胁,纷纷再次动手。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后面休息的千夫长一头雾水。
常雕冷笑道:“此必是淮南百姓不堪被吴军欺压,私自组织人手来挖淮河,要将吴狗尽数淹死。”
千夫长笑骂道:“孙权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前次偷袭合肥,被张将军逍遥津杀得丢盔弃甲,此次又来围攻合肥,却败在老大手里,要是能淹死孙权,老大你可就一战成名了!”
“还为时尚早!”常雕笑得眼睛里开了花,嘴上却说道:“全仗诸位兄弟,功成之后赏赐人人有份。再加五百人来,都给我加把劲,可不能输给那帮泥腿子。”
千夫长得令,马上到后方传令,曹军无不欢呼起身,纷纷挤到岸边开挖,争先恐后,好不热闹。
“加快速度,不得有误!”吕范听到对面欢呼,以为他们要抢功劳,亲自抢过一把铁锹开挖。
双方人马在东西两岸奋力挖掘河堤,暗淡的火光下,铁锹挥舞,铁器声和着雨声,奏出一片和谐的劳动场景。
原本至少一个多时辰才能挖开的河堤,被两队人马齐心协力,相互竞争,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便挖开一丈宽的口子。
汹涌的河水冲击岸堤,将仅剩的土石冲垮,留在中间的石闸形同虚设,如一座孤岛瞬间便被洪流淹没。
轰隆隆——
奔涌的淮河水再次倾泻而下,漫过南岔河的河道,向两岸蔓延开来,往寿春方向奔腾而去。
“干得不错!”常雕看着对岸远去的百姓,招呼士兵们向后退开,大笑道:“碧眼儿不得人心,天必罚之,回城交令。”
曹军挥舞铁锹欢呼而去,他们都明白,这趟洪水下去,吴军全军覆没,寿春之围自解,他们今后便不用提心吊胆辛苦守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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