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冯知章坐在远离牢房门的角落里,半步不愿靠近。
既然死了,沈逾白也就将人还给甘家自行下葬。
甘家人哭得肝肠寸断,却畏畏缩缩,再不复往日的嚣张跋扈。
甘焕是第一个自缢的,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纵使狱卒们加强巡逻也拦不住这些人的死亡。
每日总有一两人被裹草席抬走。
昏暗的地牢被死亡的气息彻底笼罩。
终于,唐昌益疯了。
得知此消息时,沈逾白让人将唐昌益从地牢带走。
冯知章终于要见沈逾白了。
听到周显的禀告,沈逾白道:“不见。”
冯知章得到回复时如坠冰窟。
那么刚正不阿的沈知州,竟真的怕了。
这一夜,冯知章彻夜未眠。
待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他又一切如常了。
若沈知州真不愿查出背后之人,又何必来与他喝那顿酒?
况且牢中人一个个死,唯有他一直安然无恙,若背后没人护着,他冯知章必是不信的。
既然那些人动手了,第一个要杀的就该是他冯知章。
得知冯知章又恢复到以往该吃吃,该喝喝的状态,沈逾白并不在意,继续忙通城州的庶务。
作为一州之长,沈逾白很忙。
积攒已久的案子审理得差不多之后,就该重建通城州。
没了海贼,州衙又有银子,也该放开手脚给通城州各个镇的百姓修建新房屋。
州衙招工告示贴出当日,无数百姓往州衙涌。
湖河镇以前人人都面黄肌瘦,这才几个月,大家都养白了,还有不少人住上了青砖大瓦房,那日子过得简直就是在蜜罐里泡着。
如今州衙可算又招工了,谁能不抢着报名?
连着数日,州衙外始终围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大家俱是喜笑颜开,仿佛好日子已近在眼前了。
可惜的是,一家无论兄弟几人,都只能有一人报名。
听说是知州为了让家家户户都能有个营生,才有此规定。
兄弟多的人家虽有些可惜,不过有一个人能有稳定进项,日子也不至于太难熬。
保不齐往后州衙还会招工呢。
湖河镇不就是如此吗。
如此热闹之际,却被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给打破。
众人齐齐回头,就见一身穿青色白鹇官服的男子领着一群头戴黑色软帽,身穿黑色皂隶服的胥吏冲过来,将州衙门口团团围住。
那官服男子不顾百姓惶恐的目光,一抬手,便有一个小队胥吏要往州衙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