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往前移,只见哈里森静静地躺在那简易的床榻上,原本健壮的身躯此刻显得无比虚弱,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多处伤口还在渗血,那殷红的血将身下的被褥也染得通红,他的脸色如纸一般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闭着,只有那微弱的起伏的胸膛还能证明他尚存一丝气息。
李察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床榻边,看着哈里森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感叹万分。
战争就是这样,上一刻还在谈笑风生的战友,此刻却躺在这冰冷的床榻上,生命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进来,哈里森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眼眸黯淡无光,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昔日的明亮与活力早已消失不见。
见到来的人是李察,哈里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那生命的光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眼眸中快速褪去,他的气息也越发微弱。
终于,哈里森那好不容易才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那原本还微微起伏着的胸膛,也彻底停止了起伏,整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儿,没了生机。
“光荣的战死,这是骑士的宿命。”
一旁的欧文骑士声音低沉地说道:“比起碌碌无为的死去,英勇的战死总是值得铭记的!”
“回去后请替我向亚特蒙德子爵致以最诚挚的谢意,感谢他在此次战斗中给予的支援。”看着已经死去的哈里森,李察有些悲痛,声音沙哑地对欧文骑士说道。
事实上,这场战斗,哈里森带来的那三百名长枪兵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而哈里森更是始终身先士卒,这才让李察部队的损失没有进一步扩大,所以虽然这位子爵大人始终对食盐贸易心怀觊觎,但一码归一码,此次他出兵相助,确实是帮了李察的忙。
“大人放心,我定会将您的谢意转达。” 欧文骑士微微欠身,语气诚恳而坚定。
“如今既然哈里森骑士已经安息,我打算明日便带着哈里森骑士的遗体返程,也好让他早日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欧文骑士一脸肃穆地向李察告别。
李察自然不会不同意,哈里森为了这场战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今战死沙场,确实应该尽快让他回到自己的领地,去接受亲人们最后的送别,让他的灵魂能在熟悉的故土得到慰藉,这也是对逝者最后的尊重了。
夜幕悄然降临,晚宴按例举行,只是在众多同伴和哈里森战死的影响下,整个晚宴的氛围都显得些许沉闷和压抑,往昔晚宴上的欢声笑语、热闹喧嚣全然不见踪影。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蒙蒙亮。
营地外便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影,帝国士兵们正在辛勤的打扫着战场,将尸体尽快处理干净。
尤其是那些在重骑兵们的铁蹄践踏过后,已然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尸体,处理起来更是极为棘手。
等到天色大亮,温暖的阳光洒遍大地,清晨真正来临之际。
经过昨天下午以及一整晚的辛苦打扫,战场已然基本被清理干净。
只见上千具佣兵的尸体,层层堆叠在一起,竟如同小山丘一般高耸,场面触目惊心,令人不禁再次感叹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