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这两年的日子其实也不太平。
经历过天灾,皇帝即位后又苛捐杂税不断,裴珩不忍当地百姓受苦,广设粥棚,自己搭上银子购买粮种让百姓安心种田,同时鼓励商户做生意,云州百姓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惜,他这些绵薄之力,终究比不过赵明宣出其不意的几记重锤。
现在,那道给裴含章的催命符成为了裴珩爆发的契机。
与其去过被奸人陷害、受朝廷鸟气且要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受难的日子,倒不如反出朝廷自立为王来得痛快。
不久,朝廷便得到奏报,裴珩自立为云州王。
赵明宣大怒,想找人撒气,却发现裴家人丁不旺,在京中早已没什么亲眷了。
如今大齐狼烟四起,总有反叛势力四处点火兴风作浪,简直是按下葫芦起了瓢。
赵明宣始终没有放弃对草原用兵的想法,眼下再想分兵对付占据云州的裴珩,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打还要动用国库的存银,户部尚书有些心疼,私底下劝说赵明宣。
“陛下,臣观裴珩的做派,他似乎并没有向东对付京城的意思,而且他现下也没有威胁京城的实力,既如此陛下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但孟庭芝却不以为然,他其实很了解赵明宣。
赵明宣现在的确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但他年少时也是见过沙场刀光剑影的,兵刀养出的血性仍藏在他的骨子里。
他素来心高气傲,登上皇位后又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让他在这种时候低头是绝不可能的事。
正如孟庭芝所料,面对朝臣公然反叛,赵明宣不想承认自己的失德与无能。
他宁可暂且放下北征草原的念头,也要派重兵剿灭占据云州的裴珩。
裴珩据云州城自立为王后,便立刻做好了被朝廷攻打的准备。
云州城上准备了许多滚木礌石,防备偷城,城中四处加强戒备,不许随意进出。
不过,云州自立后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便是粮食不足。
经历天灾后本就家底不厚,如今又要面临自收自吃,若是朝廷发兵围剿,只要困住云州几日,他们自己就得先把自己饿死。
裴珩与裴含章以及帐下几位将军商议后,便决定先拿下临近的梧城。
梧城粮食颇丰,一旦拿下不仅能解决粮食的问题,两城遥相呼应,也能让云州多一重保障。
与麾下诸将商议后,裴珩最终决定由留秦尧在云州坐镇,他和裴含章带人去取梧城。
自从得到了裴珩自立为王的消息后,梧城守将李崇便立即加强城中戒备,又派了一小股人出城打探云州的消息,生怕裴珩带人来夺城。
这天太阳落山后,暮色四起,出城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出现在梧城城墙上官兵的视线里。
回来的队伍却多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像是被绑住了手驱赶着前进,守城官兵不放心地朝下面喊话。
“跑哪去了,怎么拖拖拉拉的这么晚才回来?你们押的那些人是谁?”
站在城下领头的士兵高声答道:“我们遇到了云州派来探听消息的人,就顺手抓了,要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回来。”
胯下的马不安地用马蹄刨着地面的尘土,马上的人不耐烦地喊道:“饿死了,快点开门,我们还急着把人交给将军审问呢!”
守城的官兵这才放下心来,打开城门将一行人放了进去。
“这裴珩还自立为王呢,就这么点本事……”
一名官兵看到被缚着手垂头丧气推进来的几个人,讥笑道,“等咱们过几日拿下云州,他没准得跟丧家之犬一样逃进大盛山里……”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