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阿璀悄摸摸打量自家祖父神情,以为祖父至少也要斥自己一句“此非君子所为”之类的话时,却见自家祖父瞧向自己时,也是眉眼带笑。
阿璀觉得自家祖父来了金陵城竟然转了性子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璀带回来的好酒,自然要尝尝的。”崔寄却不管她所谓的“坑”别人家的酒到底是怎么“坑”的,只又笑问她,“你今日怎么碰到薛吉的?他已经回到金陵了?”
“就在云浮楼里,我原本也不知道他就在云浮楼,是他自己来寻我的……”阿璀突然顿住,“咦?你方才是说‘回到’?这是何意?他先前不是被你关在望园的吗?他是从哪里回金陵?”
“我先前只说关几天,总不能将人关上一个多月,若被那些御史知道,参我的奏疏岂不是要压塌了陛下的案头?况且白养着一个人在府里头,还要浪费我粮食不是?”崔寄照旧笑容不改,也是语带玩笑之意,“我早在大半个月前便送他出京城走了一遭……他千里迢迢从沙州到金陵来,其父远被贬离京,他这个做儿子的,总得去送一送不是?”
阿璀自然不知道他话中玩笑语气,但瞧着此时的崔寄有些无语。
这薛吉不是跟他爹有仇,想着法子要让他爹不好过的么,崔寄这自己将他送去见薛公望,难道便是想看一场父子相爱相杀的把戏?
然而阿璀也知道,崔寄行事,总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如此行事,或许还真有他自己的目的。
不过阿璀虽然先前自阿兄口中早就知道崔寄此人尤擅诛心,但那会儿只是阿兄的描述,她还不曾有多明显的感觉,毕竟在阿璀跟前的崔寄,向来温和得尤其人畜无害,然而当下知道他所为之后,阿璀觉得她家阿兄对他的形容实在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
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云中白鹤一般,其实心里头蔫儿坏。
“在云浮楼里薛吉可跟你说了些什么?”崔寄哪里晓得阿璀此刻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继续问道。
“也没有说什么……”阿璀略想了一会儿,复道,“就很奇怪,他想知道我的身份,从头到尾便只问了我是谁,其他的好像便没说什么有用的话……”
阿璀继续吐槽,“哎,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他全程就一直在说废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也摸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他问我是谁,我就随便扯了个身份,让他以为我是徐家的,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反正我最后便借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