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住的这几间屋子,临山而建,门前翠竹环绕,屋后山泉潺潺。
午后的阳光还是毒辣,透过层层竹叶洒到石桌上,映照在他们身上,热气灼人。
桌上摆放着一颗雪色珠子,珠子极其寒凉,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凉意,驱散了这灼气。
抬眼间,见淓玡面前茶杯已空,炎赤单手为她又续上一杯清茶。
淓玡视线从书页上落到那杯清茶上。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有问过炎赤带走她的目的。
可得到的只不过是他一句“恕不能告知”。
这几日相处,她还发现,他以及另一个气质超尘的儒雅男子,他们对她很是关照,甚至于是恭敬。
她虽独自存活这二十几年,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入眼,早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了。
从记事开始,是昆仑山上的无渊上仙照顾着她长大,后来是突然闯进她平静生活的时予和容不尘。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时予,只是她能感受得到,那姑娘并无害她之意。
她体会得到时予对她的关心,哪怕这份关心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其妙。
她一个人,带病求生二十余载,无人相伴的那颗心,无论如何是渴望那一点温情的。
然后她假装看不见那些诡异的一面,任凭时予对她接下来的安排。
她离开了昆仑山,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时予说,等她在好生养着一段时间,就带她去看那些她没见过的东西,她期待时予口里的江南的花,漠北的雪。
可惜啊,再后来炎赤就来了,她又换了个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跟着他一起离开,或许是不愿意见他受伤或者死亡,毕竟那个叫蛮垣的高个子,他喊来了好些兄弟手下。
炎赤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还带着她这样的累赘,寡不敌众,她不喜欢血的。
轻叹一口气,她放下了书,定定望向对面的炎赤。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来,炎赤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
她喜欢看书,他就二话不说,给她搞来好些书籍,还有好些孤本。
她习惯了自己捣鼓药材,这不,这人也蹑手蹑脚过来说帮忙。
“炎赤,我到底是谁?”
女子的声音,清浅温柔,却饱含坚韧。
炎赤翻书的手僵住,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沉默再沉默。
淓玡望向远处,呼出一口气,又重新捡起桌上的书。
每日一问,他就是不告诉她。
罢了,她向往的春花雪月,恐怕是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