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动了动,他径直往前,路过呆住的无渊身边,不知为何停下了脚。
无渊已经脸色变得苍白,处于震惊中的他,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离大魔头靠得是那么的近,身子紧绷得不像话,活像即将离弓的弦。
谁知,容不尘只是伸手,掀开他的外袍,撕掉里面衣服的衣角后,转身就走了。
一眨眼的事,而时予看得很清楚,那一眨眼里,无渊的指尖已经凝聚起了一团灵力。
容不尘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那灵力就被冻住,这下无渊惊得额头冒汗。
直到容不尘走远去了,他还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时予飘过去,绕着他转了又转,十分好笑。
“唉,你好可怜,不过好好笑啊!”
啧,也不知道这么个粉粉嫩嫩的少年郎,怎么就变成了那样咸淡不咸的老年人。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
手里捏着从无渊身上撕下来的布帛,容不尘来到溪水边,沾了水,仔仔细细地擦去衣服上沾染着的黑气和泥土。
他一身黑衣,坠地的长发一直散开,随水流方向漂浮着,铺满大片水面,有种诡异的美。
自打他出生,这一头乌黑长发便一直披散着。
容不尘站在水里,盯着水面,不时扭动着脑袋,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带着几分孩子气。
时予坐在岸边,被如此天真气的容不尘逗笑,笑着笑着,她忽然僵住。
回头看,无渊也是同她一样的表情,眼底是复杂,是古怪。
再一看,水里的容不尘,伸手碰了碰水面,然后又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凑近水面。
时予回想这数百年光景,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时候的容不尘,似乎不通情感,不识五感。
他生来,就一直走,一直吃,吃的还尽是人的欲望,此外,在无其他果腹之物。
认真想了想,容不尘的脸,也从来都是冷冰冰的,眼睛也是空荡荡的。
她不曾见过他多余的表情,即使被诸神联手打压到灰飞烟灭,也未曾见过他皱眉。
在重塑恢复时期,哪怕虚弱到寸步难行,他始终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时予想到的,无渊大概也能想到。
叹了口气,望着傻不愣登揉着自己脸的容不尘,她隐约觉得心疼。
那日之后,无渊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再次出现,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傍晚。
深秋很少有下这么大雨的天气,花草树木凋谢飘落,天地一片荒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