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仙界不是一向自诩六界之主吗?为什么钟离组遭受此般劫难,你等姗姗来迟!”
“我族人遭此屠戮,仙界为何袖手旁观!”
“这就是你仙界作为六界之首的姿态吗?啊!你为什么不来早一点,为什么?
但凡早那么一步,鄈儿也不至于,不至于生死不明!”
钟离焱猩红着眼,一声比一声凄惨。
从始至终,宙仙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任凭钟离焱发泄。
是他仙界失职,没能及时察觉到下界的异动。
嗫嚅着嘴唇,环视一圈死伤惨重的钟离族人,他低下头,弯下了腰。
“对不起。”
“滚!你的对不起,能挽回这一切吗?”
钟离焱抹了把脸,恶狠狠唾了他一口。
要不是虞爷站出来,他怕是理智全无,恨不得冲上去,揍他几拳。
“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在意黎明苍生呢?”
自嘲一笑,钟离焱坨着身子。
钟离一族虽避世许久,可也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
这几百年来,四洲还算祥和宁静,长期如此,那自以为是的一众仙人,自然也懈怠了不少。
于是,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逃出虚境的饕餮,没能及时注意到下界的动乱,甚至对于人命的屠杀,他们也做不到及时援助。
哈哈哈,多么可笑。
六界暗地里早已经四分五裂,若不是畏惧魔尊,想必那些心怀不轨的魔族妖孽早已经重演万年前的悲剧。
可笑可叹。
面对钟离鄈的质问,宙仙只能攥紧手心,安静地承受着。
这是他的过错,是她的失误。
容不尘早已经提醒过他了,只是他置若罔闻,以至于现在酿成大错。
在虞山待了几日,弄清楚其中过程,在接到妬凰历劫归来后,沉闷了多日的心情,得以喘息。
这几日,他进行自我深刻反思,走的时候,承诺一定会抓住澄光。
后来,容不尘再次出现在仙界,比起第一次的提醒,这一次,他则是过来敲打的。
“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你若再分不清轻重缓急,本座想,这十二仙之首,你也不必做了。”
“宙仙,万年前的大乱,你也曾亲身经历过,人间炼狱不过那样,难道你真要天下重蹈覆辙吗?”
“她是浑身的迷,可万一,她是关键呢?”
也是,比起澄光,时予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或许是一个关键。
钟离鄈沉着脸,经过将近半月的休养,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了。
“去找那个叫时予的姑娘吧,鄈儿能如此嘱托,想来那姑娘是能救钟离族的。”
虞爷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叮嘱钟离焱。
“亲自去,要将诚意带到,还要尽快。”
他如今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事得尽快解决,不然他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
答应舜帝的事,要做到。
“还有,去钟灵山,找龟爷,就说是虞山老头子求救。”
虞山存活下来的子弟,经过魔气的洗劫,心智早已受损。
钟灵山,满山仙草,纯净之气浓郁,可帮助钟离子弟驱散残存在体内是魔气,以防日后受到魔气蛊惑,滋养出心底的贪欲与潜藏着的恶性。
人性复杂,哪怕是自己守护的族人,这人心啊,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