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查清楚,那晚两人喝的酒乃是助兴调情酒,男子喝了热情高涨,情不自禁,女子喝了春心荡漾,眉飞色舞。
所以无关情爱,只有欲望,干柴烈火,才促成一桩错事。
而那酒,他不信她不知晓其作用。
她最是狡猾,所图之事在太子郊外宅子时已是暴露无疑,没想到到了京城竟胆大包天成这样。
若知道会因她而起如此的风波,当时他就不该心软带她回了京城,而是应该杀了她。
可他再也不能杀她,他到底做了错事,失了警惕,着了这女子的道,夺了她的清白。
可娶她?确是万万不可能的。
昨日他去惠园楼赴约,那个他痴恋了多年的女人竟说要与他成亲,欣喜一下子冲昏了脑袋,他立即答应下来。
此时这般关键的时刻,他哪里能容陆小桃在这里作祟。
“陆小桃,当夜之事我会尽可能补偿你,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这话实在卸人面子,仿若将陆小桃当作勾栏中的物什,招惹了丢几把银子便可全身而退。
陆小桃心气极高,若是旁人,她只怕已怀恨在心,偷偷算计着报复。
可面前之人是她喜欢之人,还是她费尽心机筹划之人。
即便被此话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指尖深深扎进肉里,还是舒展了眉眼,将委屈咽下,只将一抹愁绪和伤感堆砌在苍白的小脸上。
她曾讨厌过自己招摇的脸,可这一向是自己攻无不克的利器。
这张小脸下巴尖尖,细小的像根冒了尖的笋儿,红红的雾眸溢满水渍,连嗓音都叫她沙哑了下来:“大人,您为何如此侮辱我?”
她第一次尝试哭腔中带些惹人怜的尖利:“大人无非就是仗着农女喜欢你。”
她已不知晓曾说过几次这句话,但没有哪一次道的比这次真情实意。
女人这副哀戚的模样到底给了张束几分触动。
他不会承认在接触到那双眼睛时身子战栗了一下,心上悄然浮过一道酥麻莫名的震颤。
他侧过头,盯着女人肩侧随马车抖动的长发,喃喃出声:“就当是我对不住你,我已有了心爱之人,我们情意相投,至死不渝。”
情投意合?
听听,这是多么可笑的话!
他早不说情投意合,晚不说情比金坚,偏偏在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后说,把她陆小桃当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