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时,那笞在身上的鞭子是漫无目的的,其上沾着火辣辣的粉末,施在身上时伤口处是密密麻麻的痛,拉扯着她太阳穴青筋都突突直跳。
她一度想缓解,可她根本分不清是哪块皮肤在痛。
如今不过是额头在流血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还是在男人看来时,眸子上染上了些许红晕。
她双眸泛着清亮又桀骜的光芒,可眼尾却一点一点由深红变为灼红,一会儿整个眼眶都布满红霞,泪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她直勾勾盯着崔锐,眸中还有眼泪横流而下,可出口的嗓音嘶哑柔细,泛着浓浓的委屈:
“殿下,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崔锐的心似被什么突然猛击了一般。
他狼狈的挪了眸子,再次望向她时,神色已如常。
他负手而立地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女子,沉声道:
“磕了多少下了?”
陆小桃回忆了一番,摇摇头:“臣妾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一个劲磕着头,并没有记着磕了多少个。
瞅着她这抹神色,崔锐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又进了书房。
马进见陆小桃没个眼色在那傻杵着,不由着急道:
“陆姑娘,您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陆小桃双眸一亮,顿时从地上爬起,因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可在场之人无人敢扶她,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个与太子关系匪浅的女子,谁都不想让太子误会。
她此时这模样着实狼狈,在她进了书房后,马进见着管事还没走,不由厉色道:
“赵管事,您是准备在太子这听墙角吗?”
赵管事立刻反应过来,迅即扶着文蓝离开了。
马进又是叹了口气,一个两个就知道找麻烦,太子的女人即便犯了再大的事,也是这些奴婢可以置喙的?
这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
马进深觉这东宫以后得好好管着,不然,以后再来这一出,太子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这么好说话。
他又望了眼书房处紧闭的门扉,与乌勇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暧昧的光芒,两人心领神会,不由走远了些。
书房内,陆小桃探头看向案上的男人,就见着太子在把玩手中的玉扳指。
她小心翼翼凑近,也不管自身什么脏污样,直接大剌剌往崔锐腿上一坐,而后将粘着小石子与灰尘的手摸上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的手被她拉着往面前一送,她的双眸专注的望向戴在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扳指通体莹绿,小桃不知用什么词形容,只觉得特别好看,就好像她村里后山从高峰一泻而下的深泉,清澈澄碧,吸人眼球。
“没有规矩。”崔锐不悦道,却并未阻止她的行动。
陆小桃突然转了脸来,小脸明明处处透着狼狈不堪,可她却能顶着这张小脸说道:
“这玉扳指真好看,殿下可以送给臣妾吗?”
崔锐突然一愣,须臾,凤眸微扬,右手指尖捏了捏眉心,笑骂道:
“真是脸比城墙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