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高悬,陆小桃正坐在圆桌旁喝药。
听云推开木门,小步踱至陆小桃身前,轻声道:“姑娘,太子收了您的汤了。”
陆小桃点点头,低着眸继续小口啄着药汁。
这汤药鲜红如血,看着骇人,闻着却清香宜人,有如冰山之巅的雪莲,清雅高洁,散发着雅致的草木香气。
入口虽然苦涩,可一想到药效如此奇异,身子肉眼可见的好些,她也能忍着反胃,认认真真每晚不落。
“姑娘,太子既已收了您的汤,说明太子是在暗示您,让您去找他呢。这么好的机会,您不去书房陪陪太子吗?”听云见陆小桃无甚反应,不由出主意道。
陆小桃瞥了听云一眼,见她满眼纯真笃定,知晓她还真是如此想的。
她摇摇头,面上没什么波澜。
听云不由疑惑了,陆姑娘与太子又是如何了?从京郊回来后关系不仅未有改善,反而更加冷淡了。
从前不管如何,太子都宿在姑娘处,如今二人一个睡在书房,一个睡在寝殿,明明都在东宫,日日不碰面,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让听云下意识忧愁起来,“姑娘……”
知晓她又要出谋划策,陆小桃无奈地瞥了听云一眼:“听云,你无需为我操心。太子如今正在气头上,若我今日只凭着一碗羹汤便觉他消气而凑上前去,只会让人觉着我这关心并不是真心实意。”
听云听罢,倒很想问姑娘你与太子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能让向来不喜形于色的太子动怒。可陆姑娘已揪着眉将药一饮而尽,漱了口直接躺在榻上,阖上双眸休憩去了。
听云只能作罢,将圆桌上的药碗收走,再将寝殿的门轻轻带上。
翌日,陆小桃卯时下榻,早早去往庖屋熬着排骨藕汤。
疱屋里的人并未拦她,只远远看着那位漂亮的小娘子穿戴着绫罗绸缎,挽着袖子,动作熟练地准备着食材,剁料,熬汤。
女子左手上的缠枝金镯在晨曦的交替辉映下金光闪闪,差点要晃瞎人的眼睛。
全程,她都未离开羹汤半步,也不假于他人之手,端了张杌凳蹲在一侧守了整整两个时辰。
待浓郁香气扑鼻,她揭开罐盖一看,麻利地装盘,动作迅捷地放于食盒中,交给她的贴身婢女,而后二人再徐徐离去。
徒余剩下之人面面相觑。
一连两日,陆小桃都于这个时辰下榻,再去往疱屋,熬一碗养身汤,再交于听云让她送到书房。
听云回来皆说太子收了她的汤,听闻此言,陆小桃只是点点头,只将全部心神放于身前功课上。
这几日,她一直在请教夫子京城的布局。
夫子见她如此求知若渴,自然不吝于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