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晕船,那坐船的难受滋味如今想来都令她颇为不适。
何况还有这么大的雨,江上岂不是更加颠簸?
谁知那两位妇人却随意地摆了摆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天爱下就下,跟你坐船有何关系。何况,这得看每个人的命数,若你就该这个时候死,你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死,若要你活着,你就是深山遇见猛兽都能活着,一切都是命罢了。”
说的有道理!
谁又能想到那本该死了的陆小桃,如今不仅还活着,现在已到了江宁马上便要去金阊了呢。
可陆小桃还是犹豫道:“您刚刚是说金阊三天才有一艘船吗?”
想是看出了这女子有点胆怯的想法,妇人笑道:“是啊,如今遇到这雨,估计得五天一次了。”
五天?
她可等不了这么久。
她忙又问了渡口的位置,欣喜地谢过两位妇人,拜别后,挎着包裹便朝前走去。
雨着实滂沱,虽然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可走了大概一刻钟,衣衫还是被浸湿了一半。
脚上的浅蓝色绣鞋更是因赶路被雨浇的通透,还染成了黢黑的颜色。
她伸出小手擦了擦额上的雨水,朝着几步远的渡口而去。
江水翻滚涌动,与浩瀚雨注交织,仿佛一只骇人的野兽扯开血盆大口,将这沸腾澎湃的一切尽数吞噬。
潮水不停拍打至岸边,一边的岩石板几乎快被淹了一半。
岸上的长龙却越排越长,人流越来越多,皆焦急地等待着渡船何时可以出发。
陆小桃一瞧,迅速朝一队人数尚且不多的队伍站去,而后装着若无其事的乱看,实则余光在偷瞧旁人如何上船。
只是今日到底还是因着这雨的缘故,便连不远处的官吏都显得毛毛躁躁。
“户籍,路引……”他们粗嘎的嗓音自然被暴雨遮住,但嘹亮的烦躁之声还是隐隐约约能够听到。
还有五个人就要到她了。
陆小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如今只有那个周掌柜给她办的假路引。
户籍,自她被张束救出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东西。
“动作快点。”
官吏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之人还在包裹中找寻着路引和户籍,当即朝身后的人群斥了一声:“你们把东西准备好,不要耽误事。”
见周围之人皆应声翻找包裹,陆小桃也跟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