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忐忑的是,太子今日对她有孩子之事明显是有期待的,谁知期望这么快就破碎,她怕太子怪她,以后自己在东宫的日子不好过。
她面上的情绪当真是分明的不行,崔锐凝了她好半晌,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小脸。
他双眸柔和,语气带有安抚的意味:“孤刚从书房而出,倒是不知晓奉仪受了这般委屈。待孤洗漱一番,再来陪奉仪说话可好?”
听得他的言语,陆小桃只觉心间漫上一抹酸胀之感,不知怎地,眼眶和鼻尖盈满了涩意。
她强行忍着,使劲憋着这道情绪,用力地点点头。
崔锐轻眯了眼眸,又捏了捏她的脸颊,待她眸子躲闪侧过身后才徐徐而出。
直到他离开后,陆小桃才悄悄转了身望向男人。
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屏风后,陆小桃怔愣地眨了眨双眸,寂静的夜色下,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加快。
她咬了咬唇,又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她并不是一个靠几句甜言蜜语就可蛊惑的女人,为何总能因他几句话而心跳不已。
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个大坏人。
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坏的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气息,陆小桃忽然想念起曾经刨土种田的日子。
那时日子虽苦,可芒种之时插秧种稻,秋分之时晚稻收割,每一天都是盼头,每一年都有希望,若是迎来一个丰收之年,一整年她都会因此事喜庆洋洋。
可如今,她在一团迷雾中失了方向。
她没了引以为傲健康壮硕的身体,也没了立足人世精明干练的性格,她回不到种田的日子,也无法挺直腰杆与人耍泼斗架,她如一只困兽,生生被磨掉了傲骨,人生一眼看不到头。
可还是得活着啊,不然怎么办?死了吗?
她才不能死,她还得好好活着。
陆小桃委委屈屈地抹了眼泪,余光却瞧见不远处的男人穿着月白色衣袍,带着一身水雾正垂首静凝着自己。
瞬间,她眼珠子一转,直接将手背挪开,努力让对面的男人看清自己眼眶的深红,平日哭还得用力挤,今日直接现成的,她自然得物尽其用,抽抽噎噎开口:“殿下,臣妾的肚子好痛。”
她话音刚落,崔锐便大步跨来,伸手将锦被一掀,钻进被中,侧身将她拥入怀抱。
此时此刻,他身上带着与她同样的花香之气,这不由让陆小桃有些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