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不怕的。
翠微小院中,梅香担忧地看向沈玉容:
“姑娘,奴婢未想到钱夫人竟是这种人,他的丈夫被太子怪罪了,却要让您去求情,难道她便不怕您去太子那告上一状,让她们吃不了兜子走?”
梅香说罢,却许久未见姑娘回话,垂眸去看时,便见姑娘五指紧紧抓着湖蓝色的缎被,侧脸被透过窗棂的薄光一照,却是更加晦暗不明。
梅香心头一紧,恍惚明白好似出事了,可任她如何拼接都拼贴不全,她只能忐忑地候在一旁,直到姑娘面色恢复如初,淡淡开口道:“替我梳妆。”
.
陆小桃静静地躺在崔锐怀中入眠,浅浅的鼻息喷薄在他胸间,一呼一吸在这方寸之内分外清晰,小嘴微启,一副安然熟睡的模样。
昨晚她睡着后又惊醒过一次,两只小手摸着小腹喃喃低语,崔锐凑近一听,竟都是孩子的字眼。
他轻轻触上她安然的眉眼,细细打量着她消瘦的面颊和下颌,手掌蔓延至她小腹,柔柔地安抚着。
孩子,以后自然还会有的。
大夫走时在马进耳边叮咛,说她如今的身子如座坍塌的废墟,若真有了孩子,能不能留住还得看缘分。
即便留下,届时也只会拖垮她的身体。
马进将此话传达给他时,崔锐沉默片刻,早早便与他交代,若出了什么事,便以月事为由无需让她忧心。
就当没有来过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即便此事在预料之内,他心头还是涌上了几许莫名的情绪,竟也在想着,这孩子若是出生,会是何模样?
会与她母亲一般调皮无状,还是如他一般心狠深沉?
出神间,眼帘处女子的羽睫突然轻颤了几下,她昨晚睡的并不踏实,他几乎一夜未睡守在她身侧。
她觉极浅,偶尔拂去的风都能惊扰到她,像一只易碎的瓷瓶,明明躺在他身侧,却像时刻都要在他眼前湮灭。
她这副模样让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望了她一宿,只得出一个结论:这女子只有在他身畔,他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