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内容一如既往,依旧是各种沉闷的历史——人类史、新人类史、星际帝国史……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试图用他的语调为这些漫长的年代注入些许生气。
然而,这些内容在我耳中不过是模糊的背景噪音,甚至连提起兴趣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那棵诡异的幼苗,就摆在我的课桌上。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青瓦瓦的颜色在教室冷淡的灯光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息。叶片微微晃动,像是在无声地呼吸,藤蔓细弱,却透着一种隐隐的侵略感。
是的,它又长大了一点点。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但在我的眼里,却显得无比显眼。那片青瓦瓦的叶片似乎比昨天更宽了一些,叶脉的纹路更加清晰,像是一张复杂而冷酷的地图。根茎也更深了些,甚至透着一种隐约的力量感,就好像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从这株小小的幼苗,蜕变成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它不过是一株植物,摆在那里,甚至连阳光和水分都没怎么接触过,却依然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缓慢生长。而我能感受到,那些与它纠缠不清的联系——那种无法割裂的吸引和拉扯——并没有因为距离而削弱,反而像是更加深刻了。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那远程“异常状态”的结果。即使我们相隔了那么远,它依旧从我身上摄取了它需要的“养分”。那些我以为已经摆脱的脉动感、吞噬感,并没有因为距离而停止。
它们只是变得更加隐秘和难以察觉罢了。
我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课桌边缘,指节微微发白。
老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停下讲解,轻轻走到我的身旁。那是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者,步履不疾不徐,身上带着一种星际时代少见的古朴与沉静。事实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几乎很少见到老年外表的人。
他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站了一会儿,像是在观察我的状态,随后才低声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鬓发花白的脸。他的眼神透着关切,那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稳重而安宁。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份少有的耐心。
这里的科技让衰老变得可控,很多人会选择保持年轻的容貌和体态,即使是普通人类,甚至直到临终。像他这样的老者,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容颜衰老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稀有的选择。
他的背有些微微佝偻,眼角的皱纹像是流淌的岁月,却没有削弱他的威严和洞察力。他注视着我,目光带着一种奇特的力量,仿佛能穿透表面,看进我的内心。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有点干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没事。”我低声回道,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但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幼苗。
他的视线转向了课桌上的那株诡异的幼苗,眉头微微一蹙。他没有马上开口,只是盯着那青瓦瓦的叶片看了几秒,似乎在分析着什么。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回到我身上,似乎在等我的解释。
我握紧了手,心里一阵复杂。这种关切让我感到有些不安,甚至是微微的慌乱。这位老人明明只是轻声询问,却让我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仿佛他已经意识到这株幼苗并不寻常,而我也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