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开口道:“哪位是李甘棠李姑娘?”
李甘棠闻言走了出来道:“是我。”
“在下安西军郭义,现将胡将军遗物转交给姑娘。”
李甘棠蹙眉道:“胡将军?”
谢群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忙开口道:“你说的可是胡文平?”
“正是。”
李甘棠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谢群上次回京后,将鸡鸣山和镇北军杨茂的事都告诉了谢章,那时杨茂已经被调到了安西军,他在军中多年,牵涉颇深,若想将他连根拔起只怕不易,谢章想徐徐图之,派了裴辰去调查,上次李甘棠之所以能与他比武,替知行赢得宝剑,正是因为裴辰回京复命。那时谢章听了裴辰的调查结果便想召杨茂回京,奈何一时没有合适的人担任安西军将军一职,裴辰便向谢章提起来当时还是副将的胡文平。
胡文平与李甘棠他们云梦一别后便回了西北,那时与西北接壤的羌夏蠢蠢欲动,几次在边关作乱,搅得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胡文平便投了军,他很快就凭着自己的谋略胆识与一身武艺升为了副将,杨茂尸位素餐,无勇无谋全凭着胡文平料理军中事务,才确保了西北一方的安宁。
谢群知道的就是这些,他离京后发生的事,他便不清楚了。
李甘棠走上前,接过了郭义手里的东西,郭义红着眼哽咽道:“羌夏近几月屡屡来犯,胡将军带着我们死守河西。一月前,他带军突袭羌夏铁骑,这一战让羌夏溃不成军,再无与大纪抗争之力。这一战,羌夏投降纳贡俯首称臣,可是胡将军也战死了。连一具全尸都没有收回。”
说到这里郭义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李甘棠闻言早已泪流满面,郭义接着说道:“将军曾说过,他在这世上早已无牵无挂了,若说亲人,李姑娘算是吧,他当你是徒弟,传授你沧落刀法,也算你半个师父,如今我来将胡将军的遗物转交给你。”
众人听罢,皆唏嘘不已。
李甘棠颤抖着打开了胡文平写的信,“阿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只怕我已不在人间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应庸庸一生,碌碌无为,我自幼习武,为的是保一方平安,守百姓安宁。如今强敌来犯我大纪,我必要挺身而出,护家国无恙,方对得起师父对我的教导,对得起这一身的武艺和自己的良心,纵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故尔不必为我悲伤……”
李甘棠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纸面上,她急忙胡乱擦了一把,继续看了起来,“师父传授我的沧落刀法现如今世上也只有你一人习得,还望你能将其传承,勿使其埋没……我唯一心愿便是与吾妻白丽婷合葬,奈何沙场之上刀枪无眼,我可能埋骨荒野,或是散落不全,纵得全尸运往家乡只怕也早就腐烂不堪,白白浪费人力。故而劳你将这枚鸳鸯佩葬入丽婷墓穴,也算与她死同穴,若有来生便可与她再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