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怜悯不同于出家人脸上时常浮露的悲悯之色,那是一种置身事外、感情淡薄的怜悯,倘若用苏令瑜的话来讲,那是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施舍似的可怜。她从这个表情上一瞬间读出很多东西,其中虽然包括她自己的处境,但她更为注意的是另一样东西。
她对着慧清,冷笑一声。
“虽然你一直以来,好像对自己白鹤寺僧人的身份不服,但,”她把“但”字咬得略重,脸上的表情几近幸灾乐祸,“你可能是白鹤寺里,最白鹤寺的人之一。”
她这话说得拗口,表达得奇怪。
但是慧清听懂了。
他瞬间脸色不佳,“你是什么意思?死到临头,还在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苏令瑜笑了笑,“这个词很有意思嘛,你是觉得我应该对你卑躬屈膝,才会认为我出言不逊。”
慧清脸色变了变。
苏令瑜原本坐着,二人一高一低,她此时站了起来,虽则身量仍旧差慧清一截,个中气势,却仿佛把他压过似的,她假惺惺地笑道:“哎呀,白鹤寺嘛,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的。慧清大师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