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被管事的克扣工钱,家里吃不起饭,就把四丫头卖去青楼了。”
“好不容易今年日子好起来,上个月想去把四丫头赎回来,结果他们说四丫头死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孟遇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段故事很耳熟,跟刚到寻芳阁时阿香诉说的身世一模一样。
孟遇安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问道:“大叔,您的四丫头叫什么名字啊?”
老佃农道:“庄稼人没起什么大名,起了个小名叫阿香。”
“阿香?!”孟遇安手里的馒头顿时就不香了。
“姑娘,你怎么了?”老佃农一脸莫名其妙。
孟遇安为了进一步确认,又问道:“您把她卖去的青楼,可是叫寻芳阁?”
老佃农不敢置信:“是啊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遇安把剩下的馒头放到了褥子上,这饭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看着眼前的老佃农,他是那么淳朴、那么善良,可他却亲手把女儿送进了魔窟。
孟遇安大眼瞪小眼,盯着老佃农许久,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孟遇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仍然感念老佃农对她的善意,另一方面却不能原谅他对阿香的不负责。
屋内一片死寂,只听见屋外秋蝉宛转悠扬的悲鸣。
良机,孟遇安缓缓说道:“阿香死前的十几天,一直都是我在陪她。”
老佃农如闻惊雷,半天合不拢嘴。
孟遇安痛心疾首道:“就算再养不起,阿香总可以像我现在这样,在田里做工;或是送到陆府里当个丫鬟也行。你为什么要把她卖到青楼呢?”
老佃农老泪纵横:“当时也不懂那么多,听见‘寻芳阁’这个名字,还觉得是个吃饭的地方,谁知道是窑子......”
“姑娘啊,四丫头是怎么死的?死前留下什么话没有?”老佃农流着泪问道。
孟遇安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皑皑的大雪、以及阿香破席裹尸在雪地里留下的拖痕,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大叔,阿香是被旧社会害死的,是被旧制度害死的。”孟遇安说道,“她最后的话,就是希望走到新世界去,哪怕需要走上一千七百年......”
老佃农眨了眨迷茫的双眼,很显然没有听懂。
孟遇安正色道:“大叔,就当为阿香来世积福,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啊?”老佃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