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不大,人却成熟,”李允琛抚颊道,“不愧是太子妃的人,和她一样知进退。”
李允琛的话虽是随口说的,孟遇安却听者有心,在心里咬文嚼字起来。
李允琛贵为太子,实在没有必要跟自己一个小女史玩儿什么阴阳怪气的试探伎俩,那他这话大概就是真心的了。
既然他说陆幼薇“知进退”,或许方才他们私下的谈话已经让彼此的关系和缓了呢?
且李允琛此时看起来比平常还多了些精神,也让孟遇安更加确定这一点。
孟遇安正想着时,忽有一内侍进入崇文馆传旨:
“陛下有旨,请太子即刻移驾太极殿议事。”
李允琛对孟遇安说道:“父皇骤然传召,眼下各位洗马都不在,不如就由你跟随我前往吧。”
孟遇安受宠若惊,当即应承:“谢殿下提携。”
内侍引李允琛及其侍从、还有孟遇安,刻不容缓前往太极殿。
孟遇安曾听顾焱提起过,太子洗马除了掌管图籍外,还要掌管太子的日常事宜,必要时加以提醒和劝谏,正如现代的秘书一般。
太子如需议政,洗马也要在一旁负责协助记忆,以备不虞。
这还是孟遇安第一次要近距离接触皇帝,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李存德此时一个人坐在太极殿上,身边只有几个宫女内侍陪同,不见白日满座衣冠。
李允琛进入殿内,行至李存德身旁,垂手恭敬侧立,行礼道:
“父皇召见儿臣,不知有何要事?”
李存德端坐御座之上,随手指向面前案上的一份奏折,沉郁道:“你自己看看吧。”
李允琛拾起奏章,打开过目,越看越在眉宇间浮现出愠色。
“陆澄想让陆焕接任益州刺史?”李允琛惊讶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侍立一旁的孟遇安一下来了精神,只是不敢动声色。
李允琛阅毕,递还奏折,拱手道:
“若儿臣所记不错,这陆焕是陆澄长子,今年也就二十出头吧?怎可担当刺史大任!”
李存德不苟言笑,凛若冰霜道:
“为人父替自己儿子求官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李允琛沉思须臾,道:“儿臣记得,上月交州刺史病逝,原益州刺史奉命调任交州。这才过了几天,陆澄就惦记上益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