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会前半个月,独孤太后即在宇文锐及率数万大军的护卫下,先从晋阳启程奔波至洛阳,稍作休整后再前往宛洛之交。
孟遇安则离得近些,只带了顾修之和一些随从轻装简行从襄阳赶到宛城,直接调动宛城驻军赴会。
两国首脑相会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牵动国家命脉。
因此,孟遇安和独孤晟提前彼此约定好,在山麓平原处设一桌薄席素宴,两人均不披甲、不持械、不带扈从,随行大军退避百步开外。
尧山在侧,宛洛古道,三月莺时,鸾凤初会。
孟遇安见到独孤太后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几乎相同:
通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派,眼神中有掩盖不住的尖锐锋芒,看年纪也不超过三十岁,却有洞察世事的自信和沉淀。
孟遇安并没急着先开口,是独孤太后率先说了第一句话:
“早听说将军年轻,却不曾想你这样年轻,竟是溢满的少年气,实在令朕钦羡。”
孟遇安道:“太后春秋鼎盛,何必钦羡于我。慕容鲜卑在太后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才真教我钦羡呢。”
独孤晟微微一笑:“朕不过是受家族和先帝错爱,才能代幼帝治国,哪里比得上将军被褐怀玉,从底层打拼到如今的地位。”
几轮虚情假意的客套结束,正式进入主题。
“太后愿意送男和亲,确实有诚意,”孟遇安道,“但你我权掌一国,当然都知道国家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独孤晟笑问道:“将军觉得是什么呢?”
孟遇安亦淡然而笑:“太后不用跟我绕弯子,你派尉迟漪南下致意言和,若不为着止戈休战、休养生息,还能为了什么呢?”
“将军要求与朕面晤,想来也有此意了?”独孤晟道。
“多年来南北兵戈不息,百姓深受其害,太后的忧患一定不比我少。既然现在你我都有握手言和之意,为何不把这‘和’再做得大些呢?”
孟遇安的话让独孤晟起了兴趣:“如何做大?”
“南北对峙隔绝,文化贸易不通,长江商旅航运近乎废止,于发展实在不利。”孟遇安仪态端方道,“太后就不想重启南北沟通吗?”
孟遇安边说着,边抬起手臂,将自己的衣袖展示给独孤晟看:
“远的不说,就说这样材质的纱帛丝绸,恐怕北燕稀缺得很吧?更莫说荆扬鱼米之乡的农产,还有各色手工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