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夏的王庭牙帐位于河套内的沙漠戈壁,并且时时处在迁移之中。若安华军强行西渡黄河、深入大漠腹地,即使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也仅有极低的可能性找到牙帐所在。昔日李广难封,和他对匈作战数次迷路脱不了关系,可知塞外征战之艰。”
贺望北看着地图上的标识,聚精会神地听孟遇安继续讲述:
“诈败诱敌虽献祭了部分士兵,但随后的并州大捷中,安华军的伤亡微乎其微;可若执意强攻胡夏,大漠作战的伤亡才真是不可估量。两下里权衡利弊,望北觉得哪种选择更好呢?”
“自然是姨母的选择最好最合适,”贺望北小声道,“可是姨母,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孟遇安温和微笑。
贺望北轻微歪头,很认真地在思考,边想边说道:
“在战场上被敌人击败而无奈牺牲,和一开始就作为计划的牺牲品,是否可以一概而论呢?”
孟遇安心中一动,紧接着便是暗暗赞叹:
想不到她这样小的年纪,就能有这样深的思考。未来可期,必将大有作为。
“望北觉得,可不可以呢?”孟遇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贺望北。
贺望北像是被问住了似的,眉头紧锁着,嘴唇嘟成了一朵小花苞,许久才说:
“我觉得不可以,但好像又可以。”
“此话怎讲?”孟遇安饶有兴趣。
“不可以,是因为一个是没有办法下的结果,另一个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可以,是因为......”
贺望北又咂摸了几回,而后说道:
“是因为那些计划中的牺牲品,有可能是心甘情愿的——正如正面战场上视死如归的勇士一样。”
此话一出,孟遇安更来了兴趣,遂鼓励贺望北继续说下去。
“如果执行计划的人知道自己的使命,且心甘情愿做出牺牲,那么为了集体利益损害部分个体利益,就是正当的。”
“可如果被牺牲的人心不甘情不愿,那么集体不应该强迫个体去牺牲,计划就需要被重新制定。”
贺望北说完,抬头看着孟遇安,眼神中带着疑惑和求证。
孟遇安笑吟吟道:“你荀杳儿姐姐十岁上下时,就开始跟在我身边学习为政处事,说话办事像个大人似的;现在望北也到了这个年纪,依我看来,也不亚你杳儿姐姐当年。”
贺望北从孟遇安这里得到了赞赏,欣悦之色浮上眉眼,撒起了小娇:
“姨母拿我和杳儿姐姐相比,那我倒想问问姨母:是杳儿姐姐厉害,还是我厉害?姨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