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安......”
顾修之情急攻心,头脑突感剧痛无比,伏在地上昏厥过去。
......
驻地营房内,顾修之安稳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迟迟未能转醒。
孟遇安就站在旁边,她面前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正是过去一两年中为顾修之诊治过的医师。
“朕问你们,你们要跟朕实话实说:顾将军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孟遇安眼神凌厉。
几个医师面面相觑,推搡了一个人出来。那人战战兢兢拱手道:
“回禀陛下,过去几年小人为顾将军诊治最多......”
“你不必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朕不会刁难你。”孟遇安语气温和了些。
“是,是,”医师唯唯称是,又面露难色,“顾将军的身体,积伤积病,积劳积疲,积虚积寒,确实已到了日薄西山......”
孟遇安疑问:“积寒是什么意思?”
另一人站出来说道:“回陛下,顾将军旧年里落下了寒症,在江南温暖之地将养或可缓和,可塞北极寒,几年下来反而加重了病症......”
闻得此言,孟遇安犹如五雷轰顶,自责堆满胸臆:
“是我......是我让他留守幽州......是我害了他......”
未及多想,孟遇安心结攥起,颤巍巍问道:
“他还有......多久的寿命......”
为首医师的头已经低得看不到他的脸了,只听见他弱声弱气道:
“多则三月......少则一月......”
听到这个数字,孟遇安显得出离平静,轻轻摆手:
“都退下吧。”
医师们走后,孟遇安转身走到榻边,凝望着昏迷不醒的顾修之,泪如雨下。
她上一次哭,还是在三年之前,她和顾修之分别的那天。
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别再见,即是永诀。
半日过后,顾修之终于醒了。
他缓慢睁开眼睛,看到孟遇安正在哭泣——她就坐在榻边,也哭了半日。
“遇安......”
顾修之吃力地抬起一只手,伸向孟遇安,孟遇安赶紧双手握住。
“早知你会这么伤心,在烽火台上我就该拒绝到底的。”顾修之凄然而笑。
孟遇安没心思回应顾修之的这句话,在抽噎之余唯有一言:
“修之啊,我该怎样把你留住呢......”
“留不住的,何必勉强?”顾修之虚弱笑道,“遇安,能和你相识相伴一场,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了。”
他停下来咳嗽几声,面带释怀之色,云淡风轻道:
“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