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身一人。
全部家当,就一副挑子,无牵无挂哪里都能去。
可自己拖家带口,患病的父母,嫂子还有小兰,能往哪里跑?
就算不顾一切逃出去,一家人都是罪籍,手里没有路引。
出了铁峰山,当流民抓走做苦役还是好的。
要是遇到官军,砍了脑袋当战功往上报,死了还落个反贼骂名。
头疼!
王昊挠了挠头,朝家里走。
回到院子,药已经熬好。
粗瓷碗装着,放在破桌子上,冒着热气儿。
端起药喝了一口。
很苦。
但是和现在的麻烦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厨房里叮叮当当,嫂子正在里面做饭,空气中飘着麦饭的味道。
走进去一看。
鼎罐里煮着麦饭,清汤里翻起几粒麦子,又沉了下去。
绿油油的野菜和蘑菇翻滚着,散发着一股苦味儿。
后面锅里面,烙着两张麦饼。麦饼很小,比小孩儿巴掌大不了多少。
看到王昊进来了,陈玉琴面露难色:“你刚才昏睡,只准备了公公一人的饼。凑合吃吧,家里就这点存粮。”
这?
王昊走到粮缸边上,已经见底薄薄一层。
两三斤,照这架势马上就断粮,再省也撑不过两天。
“还好小兰厉害,总能找到野菜蘑菇。”陈玉琴满脸无奈:“要不然这点麦子,早就断炊了!”
“先吃饭。”
王昊皱了皱眉,心里很沉重:“一会儿我上山,射几只兔子。”
“你的身体……”
看着王昊,陈玉琴满脸担心:“没……没事吧?”
“还好。”
王昊也很诧异,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没啥问题。
饭做好。
端上桌。
父亲王战披着大衣,从屋里走了出来。
瘦骨嶙峋头发灰白,满脸沧桑。王战前阵子得了伤寒,现在还没缓过来,人瘦了一大圈,走路都在飘。
母亲去给王举人家帮工,中午不回来能混一顿饭吃。
陈玉琴把两块饼分给王战和王昊,自己和小兰吃稀饭。碗里清汤寡水,能当镜子照。
“我下午去采石场抬石头,赚几斤麦子回来。”
王战拿起自己的麦饼,撕了一大半放在小兰碗里,对王昊说道:“你在家歇着,不要到处走动。”
“我不要。”
看着干巴巴的麦饼,小兰眼睛直勾勾的。
吞了一口口水,小兰咬着牙,拿起麦饼放回王战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