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仿若细碎金鳞,悠悠洒落于巍峨未央宫,飞檐恰似金翼大鹏振翅欲飞,欲冲破那漫天云霞;朱红宫墙凝重如凝血古壁,将千年宫闱的权谋争斗、隐秘事端,统统锁于这一方天地之间。
子墨一袭藏蓝色锦袍,袍角金线绣纹恰似暗夜幽秘星河,随他沉稳步伐微微晃荡,步步都似踏在这未央宫风云变幻的鼓点上,径直向着宣德殿而去。
此时的宣德殿,仿若一口压抑至极的密瓮,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太尉邓禺身着紫袍,银须垂胸,仿若一尊不动如山的古神,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太常恒荣暗纹官服笔挺,神色凝重仿若霜打的秋菊;
大将军刘苍身披重甲未解,周身杀伐之气浓烈得似要具象化,与这殿内凝重氛围相互交织、缠绕。
太仆伏恭、尚书台杜诗、中书令钟离意,太史令班固等一众重臣,亦是身姿端正、目不斜视,眉眼间暗流涌动,目光交汇时,权谋的火花噼里啪啦作响——山阳王刘荆闹出的谋反大案,恰似一颗夺命陨星砸入朝堂这潭深水,掀起惊涛骇浪,无人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而在这大殿议事拉开帷幕之前,刘庄正独坐在御书房内,四周静谧得唯有那烛火的“噼啪”轻响。
摇曳烛光映照着他那张满是纠结与凝重的脸庞,仿若要将他心底的煎熬都灼烧出来。
太后阴氏一族这段时日跟疯了一般,频频向他施压,恳请饶恕刘荆。那些个或哭诉、或软磨硬泡的话语,犹似一根根尖锐钢针,直直刺入他心窝。刘庄怎会不知,母后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亲情沉甸甸的羁绊;
阴氏族人看似恭敬的谏言背后,潜藏的是那盘根错节、仿若巨型蛛网般的外戚势力,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张大网缠得脱身不得。
他手中紧攥着御笔,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如骨,手背青筋暴起,恰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眉头紧锁成死结,眉心处那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苍蝇,眼中满是无奈与挣扎。
“朕这帝王之位,怎就如此如履薄冰、艰难万分?一边是祖宗打下的江山社稷,不容有失;一边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如何割舍?偏生这两难困局,像把无解的锁,卡死了朕的退路……”刘庄喃喃自语,嗓音沙哑暗沉,透着无尽疲惫。
许久,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双手用力抚平衣袍褶皱,仿佛也想借此抚平心底的波澜,挺直脊背,仿若再次扛起那万钧重担,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向着宣德殿走去——这场朝堂硬仗,是躲不过的宿命,唯有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