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永不眠息的繁华都市,阿强已经在出租车的驾驶座上度过了无数个漫长的夜班。霓虹灯下,车水马龙的喧嚣在白昼与黑夜的交替中持续上演,而阿强则如同一个隐匿在光影中的行者,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日与夜、繁华与落寞。
今夜,雨幕如一张巨大的珠帘,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细密的雨丝在昏黄路灯那微弱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诡谲的光,恰似无数银色的丝线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肆意交织,编织出一幅充满神秘与未知的网。柏油路面被雨水反复冲刷,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倒映着路灯那黯淡且孤寂的光晕,光晕在积水的波动下扭曲变形,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幻影。街头巷尾弥漫着湿漉漉的寒意,那股寒意如同冰冷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让人不禁脊背发凉。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仿佛被这阴森的雨夜驱赶至温暖的家中。雨滴单调地敲打着车窗,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似乎在叩问着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秘密,又仿佛是黑暗中隐匿的某种未知生物在轻轻试探,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直直地钻进阿强的耳朵,让他的神经愈发紧绷。
当车缓缓行驶到城郊那条昏暗的公路上时,周围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诡异的静谧所笼罩。突然,阿强的目光被路边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正朝着他缓缓招手。在夜色和雨雾的双重遮蔽下,那个身影显得格外模糊不清,好似是从黑暗深渊中悄然浮现的幽灵,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公路两旁的树木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疯狂摇曳,枝叶相互摩擦,沙沙作响,那声音好似在悄声诉说着什么不祥的秘密,又仿佛是树木们在恐惧中发出的颤抖呻吟。远处的山峦完全隐没在厚重如铅的夜色里,只留下一片深沉到极致的黑影,那黑影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之中,给周围的环境增添了几分幽深、神秘与莫名的压迫感。阿强的心头涌起一丝犹豫,这条平日里就鲜有人迹的公路,在这样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出现行人,实在是太过蹊跷诡异。但出于职业习惯和内心深处那一丝尚未被恐惧完全吞噬的善良,他还是缓缓地将车停了下来。
车门“嘎吱”一声打开,一股潮湿发霉且裹挟着腐朽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那人上车后,阿强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番,却只能看到雨衣那宽大的帽子压得极低,几乎完全遮住了对方的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容貌。阿强只能听到那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雨滴顺着雨衣滑落的声音,在这寂静得可怕的车内,那每一滴雨水的滑落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仿佛每一滴都精准地砸在他那根已经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师傅,去东郊墓园。”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阿强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东郊墓园?这个时间去那种地方?无数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恐惧让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没敢再多问一句,只是默默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公路上缓缓行驶着,雨刮器有气无力地摆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那声音好似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诅咒在空气中回荡。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被恐惧所填满。车窗外,夜色愈发深沉浓稠,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汁,偶尔有几只夜鸟在昏暗中惊慌失措地飞过,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那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如同锋利的刀刃,让阿强的心脏猛地一缩。阿强试图找些话题打破这死一般的沉默,“这么晚了,去墓园干嘛?”他颤抖着问道,然而后座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有那让人寒毛直竖的死寂。阿强透过后视镜偷偷看去,发现那人的雨衣似乎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更为可怕的原因。阿强的心跳愈发急促,一种莫名且强烈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彻底淹没。
不知在这无尽的恐惧中煎熬了多久,车子终于抵达了东郊墓园的门口。墓园的大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铁栅栏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那些青苔在雨水的浸润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是某种古老邪恶生物的鳞片。门柱上的石狮子在黯淡的光线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那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到访者,仿佛在守护着墓园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到了。”阿强说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那人递过来几张钞票,阿强颤抖着伸手去接,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潮湿的纸币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触感就像是握住了一把从冰窖里拿出的蚯蚓,滑腻、冰冷且充满了腐朽的气息。那人下车后,迅速消失在墓园那无尽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阿强不敢再多做停留,一脚油门踩到底,逃离了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