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武看了看沈浚,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别急,有好戏看。
沈浚不等他展开下一步行动,便急急地奔到他面前,以手按在他的肩上,一脸严肃地压低声音劝道:“别忘了我们还有要务在身,万一惹出乱子,耽误了办正事,王爷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浚清楚,陆修武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不会不听王爷的话,所以每当别人说服不了他时,把王爷搬出来,总能收到预期的效果。
沈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修武,提醒他万不可鲁莽行事,待陆修武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神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才将手臂拿开。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与权衡之后,陆修武终于冷静下来,决定按照沈浚说的办。
何况对面还有个宦官,看这架势绝非善茬,在宫里定然也是个不小的角色,闹翻了,动起手来,恐怕不但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在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
可他一看到这些不男不女的太监就窝火,心想每次见到他们都没好事,上两次他们大老远奔赴洛城,带来的消息一次坏似一次,王爷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边陲来了,还不肯放过他。
对他们兄弟俩来说,眼瞅着刚来时还备受追捧,呼风唤雨的主子一年不如一年,他们心里比当事者本人还不是滋味。
如今,他们在县里走动,腰杆也不复当年硬气,人群中渐渐出现了嘲笑的声音,说他们兄弟俩跟了个王爷不王爷、侯爷不侯爷的落魄皇子,照此发展下去,他们只能做个看家护院的,永远也不可能出人头地。
既然没什么前途,谁还会高看他们一眼?谁还会把他们俩当回事儿?
原先对他们兄弟俩客客气气的那些人,不知从何时开始,突然换上了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过去奉承巴结他们的人,如今要么渐渐疏远他们,要么断然采取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世人眼中,尤其是在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眼里,侯爷不过是个低等的爵位,妥妥的虚衔,算不得什么,既无实权,金钱也不多,平时自己尚需挖门盗洞、结交权贵,哪有余力顾及旁人?
县太爷固然是一方父母官,一县之内无有敢违抗者,可眼瞅着这位侯爷一年比一年式微,保不齐什么时候连眼下的爵位也给夺了,到时候不但连县令也做不成,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就连普通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宫里定是不受待见,并且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会被人家一参再参,好好的爵位也因此一贬再贬。
曾经主动结交他的一些人,唯恐牵连自身,不再登门,彻底断了往来。
另一些人则避得远远的,或者凡事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太近亲,也不那么疏远,为的是给外界留下这样的印象,即他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私下并无多深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