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守义没再说话,两人虽隔着辈分,但在戚照昇面前,他从来不会长辈自居,两人相处,和同龄人没区别。
除了戚照昇,里面躺着的宋冀也是一个。
说是叔侄辈上下级,更像是忘年交。
和秦元他们说完,薛守义走到石白鱼面前,抱拳:“此番是我拖累宋兄弟了……”
“薛帅不必如此。”石白鱼伸手托住他,阻止了行礼:“宋冀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
薛守义:“……”
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但也理解石白鱼此时的心情。原本就自责,眼下面对强忍恐惧的家属,更自责了。
没有继续碍石白鱼的眼,薛守义讷讷退到了一边,和大家一起,等着里面的结果。
但其实石白鱼只是心思都在宋冀身上,无心应付其他而已。
更不存在什么碍眼不碍眼,就像他说的,宋冀只是做了当时觉得该做的,心疼担心是一回事,还不至于因此迁怒。
至于薛守义因为他的态度误会,石白鱼也懒得解释,更没有心力去在意。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不愿想,只想宋冀能活下来。
等待煎熬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石白鱼双腿仿佛都失去了知觉,两位太医才满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有没洗净的血迹。
“幸好没有伤及心脏,命暂时是保住了,能不能挺过来,就得看他自己了。”陈太医叹气:“也是他运气好,哪怕箭头再进一点,都神仙难救。”
孙太医也道:“接下来,就等人醒过来了。”
然而宋冀并没醒过来,傍晚的时候突然发起了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药物压制都没用。
眼看温度越来越高,烧得人都痉挛了,所有人心都跟着吊了起来。都以为宋冀这下是要不行了,他却生生给熬了下来。
在石白鱼病急乱投医,不顾太医阻拦坚持用冰物理降温了一整宿后,宋冀的高热奇迹般退了下来。
伤口也没有恶化。
三天后,人就苏醒了。
石白鱼看着人睁开眼睛的,却害怕是幻觉,好一会儿才敢开口:“你,你醒了?”
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像是怕大声一点,就惊散了幻觉一般。
宋冀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石白鱼,好一会儿,视线才聚焦,抬手抚上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鱼哥儿……”宋冀闭了闭眼:“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一句话,让石白鱼瞬间落下泪来。
宋冀慌了:“别哭……”
石白鱼倾身抱住宋冀,紧紧的,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