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又下起了雨,噼噼啪啪的打在瓦片上,窗外的雨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落。
好像过了很久,好像就过了一刻钟。
蓝花楹那澎湃汹涌的情绪终于如潮水一般的褪去。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信件。
思索了许久以后,她选择了拆开。
信纸很大,像是用小孩子的田字格本子写的,上面的字迹也歪歪扭扭的。
说是写的,其实不如说是“画”出来的。上面还有许多圆圆的像是被雨水打湿过的痕迹,皱皱的,硬硬的。
一直到这一刻,蓝花楹才忽然想起,罗燕敏不认字。
鼻子又忽然变得酸涩。
其实蓝花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
【妹妹,我身体很差很差了,可能过不去这个冬天了,我想见见你,你能来见我吗?】
短短的一句话,看得蓝花楹愣住了。
蓝花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
穿着少数民族彝族的服饰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小小的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叫着阿爸朝着他奔过去。
男人一把捞起小女孩高高一举,小女孩就坐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女孩兴奋得哈哈笑,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穿着黑色裙装的女人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织布的梭子。
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子,说:“妹妹都多大了你还让她骑你脖子,摔到了她怎么办?”
男人哈哈傻笑,任由小女孩抓住他的耳朵。
小女孩拧着他的耳朵,他嘴里模拟出汽车开动的声音:“加速了加速了,车子加速了,坐稳了啊。”
男人大步朝着屋里冲,女人吓得尖叫着跟在后面,手虚虚的在后面护着,嘴里叫着小心些,小心些。
他们的脚步声踩在木质的楼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回忆到这里,蓝花楹的眼泪落得好像比窗外的雨滴还要多,还要快。
她甚至哽咽出声,明明才哭了那么一会儿。
“阿妹,阿妈也写了信来,她说她在半个月之前翻山越岭去了家里,跟阿妈她们说了她病情。”
“阿妈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她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就让我来说。”
“阿妈说,不管你选不选择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她都支持你。”
蓝花楹站起来,抱住谢星河的腰。
谢星河不爱抽烟,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皂荚香,今天下雨他们也没有在户外进行训练,因此他的身上清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