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算起来是和童高路斗过两回的。
第一回,容氏五位供奉只侥幸活了两人,其余尽被蛮横手撕;第二遭,童高路只一声吼,就将他体内气机搅得紊乱不宁,胎息失控,差点就要操持不住遁光,从云头跌下摔死。
即便是在童高路以谋逆论处后,黄再辰仍是夜以难寐,几回都梦见自己被一把扯烂躯壳,流血而死,骇得惊叫而醒。
此番一入殿,就见得陈珩好整以暇坐在其中,身上气机大而隐隐,如山岳耸空,江海横流。
若不看形体,几乎像是童高路再生了一般。
心神一阵悸愕,连面上的从容都再难维系,下意识转身,就要奔跑出殿内。
若非容锦眼疾手快,及时扯了黄再辰一把,只怕要闹出更大的笑话。
待得这几人各怀心怀落座后,陈珩仍是副泰然自若,眸光沉静的模样。
还是容拓见气氛有些凝滞,主动劝了一回酒,说了些风月故事和闲话,才让场中情景略一活络。
在其中,陈珩也听到那个叫司马玉的凡人被童高路一吓,回家后就恐惧吐血死了,而禁军龙虎大将军也要另选一人。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只当做寻常闲谈,并不惋惜,听过便算了。
而酒过三巡后,见容拓仍是谈笑不停,陈珩也无心同他耗了,放下手中玉杯,便向容拓直言相询。
“好说,好说,‘玉胞母池’一事乃是立下过法契的,老朽怎敢为此怠慢道友。”
容拓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强笑了一声:
“先前法契上立上了三约。其一是童高路身上财货当为道友所得,此条已妥善了,其二便是由我容氏奉上一千符钱,聊做奉姿……”
说到此处,容拓一拍手。
少时,便有两个美艳宫娥将一方大玉盘呈入殿内,盘中的是满满一千符钱,里内灵光大盛,有若一团浮动的炬烛,看得容锦等人都是心生羡意。
“这两位女子是去年丹粟进献来的异人,生来就肌肤温润,体有异香——”
未等容拓讲完,陈珩便挥手将玉盘中的一千符钱收入乾坤袋,淡淡道:
“多谢。”
容拓剩下的话就这样哽在喉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最后只能闷闷让美艳宫娥离去,心下长叹一声,咽下一杯苦酒。
“法契上的三约,两约已毕,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陈珩道:“道友莫不是忘了么?”
“……”